闭上眼,他那双温柔缱绻的眸子仿佛总是躲在某个角落里幽幽地望着让人心中不觉烦乱不堪。
可她的眼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任他再好,到底不是她心仪之人——
深夜,朔风瑟瑟,吹得窗棂吱呀作响,好似孩童的呜咽哭泣一般,连月亮都是惨惨淡淡地一点子白印,孤独地悬于黑穹,仿佛烟灰化成的胭脂扣。
耳畔隐约传来簌簌的衣衫摩挲声,夜翎警觉地转过身,一袭白衣翩然,他的身姿就仿佛倒映在太液池下的月影,涟漪繁起。
月影下,仿佛有虚虚的薄影笼罩在他脸上,将原本清冷的神色化得柔和,他本就生得容貌倾美,这般看来,更有种海市蜃楼的朦幻不真。
端木家族与慕容家族果然继承了世间最精华的相貌——
夜翎的目光静静凝了他一会儿,尔后颦眉,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此乃后宫禁地,端木大人深夜来此,恐怕不太妥当吧?”
夜翎心底很不是滋味,堂堂深宫重地,他却是如此轻松如入无人之境,真不知该怪后宫禁卫无能还是该惊惧他神出鬼没的轻功——
闻言,他突然低头笑了,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邪魅意味:
“是么?呵呵,我以为皇后此时会很愿意看到我呢——”
他戏谑暧昧地说道,然后缓缓地抬起眼帘,四目相顾——他的眼神中居然满是黑霾,宛如越淀越深的稠墨,是浓得抹不开的色调,看得夜翎有些心惊——
夜翎不自禁地后退一步,眼里满是防备:
“你——你什么意思?”
室内一灯如豆,将她的身姿勾勒出纤细的边廓,仿佛纸上美人的剪影,被光一映,幻仙而跃,藏在雾里缥缈隐现。
端木凌风默不作声,那双极黑的眼眸盯着她,目光瞬也不瞬,已是深到呈现某种异样:
“我想,现如今,皇后你需要一个帮手——”
夜翎震惊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
这一年是个懒冬,直到正月末,才迟迟迎来今冬的第一场大雪,扯絮撕棉地飘了三日,直至雪霁初晴,推开宫苑轩窗,整座庭园仿佛镶上了璀璨的水晶装帧,银光雪条压着树枝蟠蜿交错,一派霜华雪色。
年末各州府的官员都开始争相朝贡,内务府清点之后,大部分充入国库,小部分由帝后做主分封给各宫主位和王公大臣——
夜翎宫里,灵素分拣着各色贡品,看到那灵芝与血燕,似是想到什么,突然问道:
“主子,太子妃如今有孕快四个月了,听说钟毓宫那位近来时常托人送补品给东宫,咱们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啊?”
夜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是北疆送来的灵芝与长于蜀地绝壁的血燕,都是世间难寻的珍品,她笑了笑:
“难为你有这个心,不过,这趟浑水啊,咱们不趟也罢——”
灵素有些不明,怎么送礼给东宫就是趟浑水呢,这不是主子作为皇后也该做的么?太子妃怎么说也算是主子名义上的儿媳,这下各宫都有表示,唯独皇后这里没有,难免不会落人口舌——
太子是储君,太子妃肚子里的无疑是日后的太子,主子这般做法会不会有失妥当——
何况就连娴妃都摆出一副后宫之主的架势忙着送礼——怎么自家主子就这么沉得住气呢?
夜翎笑着低下头,鬓边一缕发丝垂落下来,她叹息:
“灵素啊,这后宫的女人怀个孩子可不容易啊,俗话说,祸从口出患从口入,想必太子妃这会儿也是断断不会轻易用外头送去的东西的,咱们的这些东西,送过去,也不见得是人家需要的,再说这会儿钟毓宫那位正端着正经婆婆的架子忙着给人献殷勤,咱们又何必去掺和一腿呢?”
见灵素依旧一副不能理解的模样,她循循道:
“咱们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可金贵着呢,入口的东西都是经过层层检验盘查,万一吃出个什么,本宫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么?”
灵素猛地抬起眼,一脸恍然,她呆呆地看着主子眼底的深意,夜翎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她指着那些礼盒,吩咐:
“对了,回头把这份大礼送去煜王府,裴昭和寒儿大婚也有快三个月了,想必离好消息也不远了——”
她如今有皇后的身份,有亲生的皇子瑾王,也有养子煜王,若是煜王妃诞下麟儿,也算是嫡孙——那么,她景未央肚子里的那块肉,也不见得稀奇!
再说,就算是太子又如何?陛下正值盛年,日后会有什么变数,谁又知之,前朝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魏太子当了30年的太子,最后还不是被他老子给废了!
她现在需要堤防的人实在是太多,宫里,又有多少可信之人,连沈昭容都开始倒戈——
也许,从她入宫的那天起,她就注定了是孤独的——帝王之家,最要不得是就是所谓的朋友,只有盟友才是长久的利益存在——
夜幕起,灵素撇开众人,熟稔地往香炉里添足了香料,满室盈香,她凑到夜翎耳边轻语:
“娘娘,凌戍死了,据说是暴死在途中,你说怎么会这么凑巧?这会是?西齐还是乌赫?”
夜翎正在小憩,听到她的话,却是眉眼不动,她闭着眼,只是淡淡地问了句:
“灵素,你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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