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她在宫内的暖室里拿着剪子修剪长残的枝桠,忽闻外头隐隐传来脚步声,她闻声看去:
手中的剪子突然掉落——
眼前的男人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霸气,尊贵,邪肆——只是,他有多久没有踏足过她的钟毓宫了!
好像久到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吧——
缓缓地跪了下去,她听到自己微颤的声音:
“陛下——”
娴妃出身名门,是朝中望族凌氏的嫡女,闺名凌岫,这些年,随着齐家的倒台,她凌家虽然没有太大的牵连,却也始终再也无法跻身帝国权力中心——
如今,一向清高的柳相却是保举她的堂弟凌戍为使臣出使三国,希望用文臣的三寸不烂之舌来消停战事,平定这场三国动乱。
娴妃愣愣地跪在地上,直到赫连易政远去,她依旧没有回过神来,陛下此意何解?
钟毓宫一如既往的幽静安然,炉里燃着新进的贡香,小炉上煮着茶,晕起袅袅薄雾,青瓷杯盖轻轻刮着碧幽幽的云山茶,娴妃微微抿了一口,入口甘甜,回味却是苦涩:
“太子妃,这是昨日我皇儿送来的极品血燕,本宫早已韶华不再,这等滋补养身的好东西在我手里岂不是白白埋汰了,今日本宫就借花献佛,太子妃这会儿有了身孕,你肚子里这个可是陛下的皇长孙,你可得好好地将养着身子啊——”她示意侍女婉儿将早已打包好的礼盒送到芝兰手里,眉眼婉转间,却是意有所指般的告诫:
“这宫里的女人啊,什么钱权宠爱都是过眼云烟,只有自己的孩子才是真正的护身符——”
她没有错过太子妃脸上一瞬间的僵硬,她低下头继续喝茶,掩去眼底的深意——
景未央将脸上的表情控制得恰到好处,她温婉地颔首:
“儿臣谢娘娘赏赐与提点——”
两个各怀鬼胎的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入目间满是和谐温馨,实则波涛暗涌,处处玄机——
娴妃搁下茶盏,看了一眼景未央韶华美貌的容颜,一时感慨:
“每次看到太子妃和煜王妃,本宫就忍不住想起一些陈年旧事,这宫里也就只有太子妃能受得了本宫的唠叨了,就连本宫的曜儿——”
提到自己的儿子,她话音一顿,似是想起什么难言之隐,景未央何等聪明之人,自然知晓二皇子一向恨自己母妃的懦弱不争,她敛去眸中的异色,换上温柔解人的声音,嗓音不禁放得低柔,宛若岸畔的杨柳从眉眼拂过:
“二皇子一向仁孝,宫里谁人不知,何况儿臣与太子也会将您当成母亲一般孝顺的——”
她垂下眼,如玉的脸上隐隐有一丝羞涩——
娴妃听了,只是淡然望她一眼,面上的戏却也做的十足,她温婉地笑:
“是啊,有你们如此孝心,本宫深感欣慰——”
她错过眸去,低着头,只淡淡地笑着,几分感伤,仿佛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过在陛下眼里,只有一个皇后,想必也只有皇后所出的孩子,他才能看得入眼,其他人——充其量也只是草芥了吧——”
眼角的余光捕捉到景未央僵硬的身子与若有所思的脸,娴妃满意地垂下眼——
很好,终于把这把火苗子下足了,现在,就差东风了——
这一年,二月里就开始起风,连着几日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临了黄昏,风更大了些,穿堂而过,呼啸尖利,灵素轻轻上前阖上殿门。
回身,却看见夜翎已经亲自动手解开发辫,卸下点点珠钗,青丝委落于地:
“听说,近来,娴妃与太子妃过往密切,看来,她近日来真的是很不安分啊!”
玉几碧炉,飘着宁神的香雾,夜翎坐在美人榻上,肩后铺开的一头直顺的长发,任由灵素执着犀角梳,慢条斯理地捋过浓如黑玉般的长发,她看向镜中越发精致陌生的自己,有些出神,许久才听到灵素的声音:
“主子,奴婢听常青说,陛下打算起用凌家,娴妃莫不是以为她的本家能东山再起——”
她有些犹豫,似乎也想不明白陛下这招到底何意。
“东山再起?”
夜翎轻笑呢喃,抬起的一双眼睛,依旧美丽,摄人魂魄,却无半点笑意:
“简直是痴心妄想!”
一瞬间,她眼中的黑色和殿中的黑色交织起来,像滚滚的洪流。
娴妃!你想借靠着如今局势东山再起?真是做梦!
朝中任何一个豪门望族的光辉在陛下面前也不过是星点之光,只为帝国点缀增辉而已。
局中之人,无论你是权臣亦是宠妃,皆是陛下手中的棋子!
娴妃此人,若是如以前一般安分守礼,那她也会念着她的好照应她,可她偏偏要往绝路上折腾,她可没忘这个看似温柔的女人用心的歹毒!端着一副菩萨脸,做尽下作事!
好!好歹大家也算是姐妹一场,既然你有如此可笑的念想,妹妹我又怎么忍心让你失望呢!
真是期待你幻影破灭的那一瞬间的表情——
殿内宝炉犹热,却抵不过心底的寒!
章华殿内
琴声续续,流彻萦徊,空气里,幽幽飘荡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幽檀馥香。
景未央坐在琴前,似是有些出神。
太子对她的确好到没话说,这不她怀有身孕无法伺候,也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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