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连忙扶住我:“娘娘,您想到什么了?”
我注视着葳湛,他的眼睛越睁越大,里面盛着不易察觉的惊惧:“皇后娘娘,那个项圈……”
我又跌坐回榻上:“那个项圈,是嫡皇子之物,本宫一时不慎,竟拿去抵押了!想来必是有人见到此物,找上门来了。”
我也如葳湛一般,心里的不安渐渐泛开。
“小荷也许就在他们手上!”他言之凿凿。
我也认为他说的有理,知夏断不会在他给了承诺之后,还要离开的。
电光火石般,我想到了焰炽的诗。
“知……夏……无……事!”
我双眼微微眯起来,原来他要告诉我的是这件事。
他怎么会知道知夏的消息?又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他特地提醒我有没有要问他的事,是否指的就是知夏之事?
葳湛和海棠一直在注意着我的表情,我眉头一松:“我想起一件事,小荷目前应该还很安全。海棠你派人去那家铺子,以赎回项圈为名,打探虚实。”
海棠点头:“事不宜迟,奴婢这就去吧!”
葳湛有些急切:“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我看了看他,也许真是事不关已,关已则乱,他方才还一口一个草民的。
“听说太卜令阴侠一直病着,我想估计是你的药下的太猛了,你寻个机会去替他瞅瞅?”
他愣了半晌,随即明白过来,默默地注视着我,语气有些无奈:“我会去的!”
弯腰告退的时候,我喊住他:“先生,你要自己小心,阴侠知道我的身份,当然也就知道你和我有关。我并非让你去涉险,只不过是想让他知道,我已经有所行动。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就可以避免的。”
他站定了身子:“你不知道么,还能帮到你,我很高兴。即使有危险……能比西南的毒瘴丛林更危险吗?”
药香浓郁,悠悠的充满了殿宇之中。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说了多余的话。
而他的直白让我有些措手不及,窘了片刻才想到说:“小荷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他的身子颤了一下:“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答应她的事,我是一定信守承诺的!”
楚天碧色已逝,寒风穿堂而过,混着疏梅的香气挥舞乾坤,我似乎看到了满天的春色。
葳湛未有回音,海棠那边也无所获。铺子上回她说那个项圈因为是死当,已经转卖了。至于买主,他们语焉不详。
赎期早过,他们这么说,也是无可奈何。如果焰炽清楚知夏的情况,那么,封氏是否也知道呢?
凤辇在明宫前落下,我如过客般仰视殿宇,往事如水亦如烟,飘来散去。
尚静婉的身子显得有些虚弱,脸色不太好,我不禁想起自己怀轩儿的时候,倒是波澜不惊的。
她一直躺着,见我进来忙让人搀她起来,我赶紧止住她。
“母后娘娘能来看臣妾,臣妾感激不尽!”
我哑然失笑:“本宫不过虚长几岁,你别太拘谨了。”
她也笑起来,这一笑,脸色倒有些红润。
“这样才对,怀了身子的人就要将心放宽些,即使天塌下来还有男人挡着!”我拍了拍她的手。
她的手像是被烫到一般,脸色又见煞白:“母后娘娘,臣妾知道了!”
她似乎在害怕什么,我喑吸了口气。
外面内官尖声唱道:“淑妃娘娘到……”
我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救兵搬得倒是快,我还没说上两句话,就有人请她过来了。
封氏进来的时候,挟着寒风。
她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尚静婉,难道才盈盈拜倒:“妾身参见皇后娘娘!原来皇后娘娘也在,妾身正准备去长信宫给皇后请安!”
我微笑:“淮王妃临盆在即,这可是皇上的长孙,皇上十分重视,所以你要多些心思在这里!”
说着又命人将带来的布匹取出,笑道:“这是伊洛敬献的天蚕丝棉,极为柔软,给淮王妃做些中衣正合适。”
之后又问了些关于产室等细节情况,便与封氏一同出了明宫。
我们一前一后走在复道的台阶之上,婢女们远远的跟着。
封氏先打破了沉默:“皇后娘娘,妾身有话要说!”
我提起裙裾,踩着最后一级台阶踏上飞阁。长乐长信未央诸宫皆在脚下,风呼呼的从四面八方袭来,顿时觉得天地浩瀚,而人不过是最渺小的。
封氏拢紧了斗篷,薄唇微启:“妾身当日被人利用,差点铸下弥天大祸,蒙皇后娘娘不计前嫌,妾身铭记于心!”
我静静地看着她如湖水般平和的笑容,诚挚无比。
“雪融,战捷,连日来喜事一桩接一桩,封氏何必提过去那些扫兴的事?你马上也要抱孙子了,心境还是平和些好。”
她仔细瞅了我两眼,带着妇人的锐利:“皇后娘娘难道不好奇是何人?”
我莞尔一笑:“是谁重要吗?重要的是你不要再被人利用了!”
她眼中的错愕转瞬即逝,便转动着手中的念珠笑道:“这个自然!”
九龙辇蜀锦幛帏,黄华盖映日成辉,望着旌旗去往的方向,我也该回去了。
封候美酒百杯少,酒至千杯不言醉。几日之后,皇上在长信宫设便宴款待大哥。
皇上指着大哥对我说:“颜儿,我小的时候最羡慕你大哥,他长得高,人也漂亮,功课也好,连父皇都常夸他!”
我倒酒的手微微颤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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