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袁家的祠堂有些地方坏了,要修葺一下,要花的钱也不多,可我那叔爷爷,我们那里叫叔公,凭着自己是长辈又是族长,非要我家母亲承担这笔费用,说我家在外做生意,赚了不少钱,都是祠堂的老祖宗保佑的。我母亲不服气,说是他们长辈欺悔她,拿她一个女人在家,不作数。我到家听母亲一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就主动到了叔爷爷家里,说这钱我家全出了没问题,只怕是出力不讨好,因为这祠堂是大家的,不能把这份对祖宗的情义被我一家独占了,怕别的子孙不高兴。自然是这样,倒不如把这钱拿来孝敬叔爷爷您老人家了,那修葺费该摊多少,摊多少,这样里外都说得过去。”
那叔爷爷一听,放下烟袋拍着我的肩膀说:“你看,你看,读书人就是明白。不然我怎么一定要你爹回来呢。孙女,别怪我,你家那电报是我发的,光打电报就花了三千多钱。”我说:“好说,明天一并奉上。”果然第二天叔爷爷拿了一个名册来了,只说你家愿出多少,就写多少。我一看有人写三千钱的,有写五千钱的,我就写了一个八千钱元,并顺手塞给了叔爷爷一包小烟,外加打电报的钱。那叔公用手一捏里面有货,就乐滋滋的噘着小胡子走了。
后来我母亲又跟我商量,说把家里的几亩田卖了,给大伯、二伯家种了这些年,一年到头不给地租,还说是应当的一样,一句人情话都没有。我后来好不容易打听到我当年的同学家,想卖给他家,那家也答应了,回来一说,你猜我那大伯、二伯怎么说,‘卖什么田,先有亲房,后有当家,要卖也得卖给我们,谁家也买不去!’我母亲说:‘人家一亩田愿出十块大洋,你们只要出八块,就卖给你们,还不好吗?’你猜我那二伯怎么说:‘一块,一亩,还便宜你们呢?像这样的买法,我们一个铜板不给,也行!’
袁小姐说到这里有些愤怒,“你们听听,这是什么亲房。后来我和母亲商量着不理他们,再去找我那同学家,可人家说:‘不买了,不能买,有钱不买冤家产。买了,今后也种不安。’你看,你们看,这不是硬讹着咱家吗?后来我跟母亲说,算了,让他们种去吧。回去跟爸爸商量一下,接你去杭州住算了。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周小莺听了愤愤不平地说:“这些人真是太不讲理了!”洪川也有些愤愤然。可那方先生却笑笑说:“袁姑娘,忍了吧,古人云:‘能忍者,自安,忍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记得有本书上说:‘寒山问舍得,世间有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置乎?’舍得曰:‘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关键是再待几年,你且看他,你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袁姑娘,”方先生又说开了,“你说你的伯父不讲理,我敢肯定地说,也会有人在他们面前说,‘就这么着,看他母女俩怎么办。是谁不讲理,越有越算,还说什么理不理呢?可那真明理的人,你向他们诉说,请他们讲句公道话,可他们一是缄口不开,至多是说一句,‘哎呦,清官难断家务事,这蛆虫还往肉里钻呢?’说不定还冒出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话来,你说是不是?”
袁小姐猛地一下站起身来拍着手说:“先生,你怎么知道的,你真神了。你怎么连他们说什么都知道呢,你怎么看的如此清楚明白呀!入木三分,入木三分。”
“哈,哈哈哈!”这是船家与那方先生的笑声。洪川与小莺听了觉得有些道理,但似乎也有些不可思议。
又一天的晌午,大家都休息去了。洪川觉得没有睡意就过去跟船老板搭讪闲聊,在谈话中得知,他们这种大船是专门为大清朝皇家运粮食等各种物资的,一年要跑数十趟。其后的时间,他们也可自己做点生意,这顺带的散客一般都是熟人、老主顾,生人是决不带的。在说话中,那船老板不经意地说:“先生,你别小看那方老头子,他是我的老主顾啦,他当年可当过山西大同的县大老爷呢,现在不干了,改做生意了,他的生意也特别‘贩书’。”他指着船上一摞摞整齐的货物说,“这些都是他的货,你没听说过吧?”洪川也觉得这人特别,做‘贩书’这种生意,他还是头一回听说,从他的举止言谈中,也可见他确实是个有学问,有见识的读书人。
晚间,洪川有些好奇,想弄个明白,于是又为方先生沏了茶,双手奉上说:“方老先生,听船老板说你当年还是位朝廷命官,山西大同的县大老爷,在下冒昧问一句,后来怎么就做起生意来了呢?”
方伯儒一听提起旧事,更是感慨万千,接过茶,饮上一口,摇摇头说:“古人说,‘貧不说当年富贵,老莫说少年英雄。’,往事不堪回首,说来话长,还是不说的好。”
坐在一旁的袁小姐、周小莺听说方先生还做过大清朝的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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