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夫人去寻了看相的方士,那方士眯着眼看了平君的生辰八字,掐着手指算了起来,低垂的眼让许夫人几乎以为他睡着了,大气也不敢出,等着他的结果。
方士骤然睁眼,脸色大变,许夫人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却听得他说道:“此女的命相贵不可言,日后夫人一家无上的富贵荣耀都由她而起啊!”
无上的富贵荣耀,想破了天去,许夫人也想不到是什么,只是这话说得同陆凝那个古怪的女子说的一样,她也欢喜,小心翼翼地又问道:“当真不是克夫?”
方士摇了摇头,高深莫测:“如此大贵之命,怎会是克夫,只不过是寻常男儿,承不住她这天生的贵命罢了。”
“那······何人能承得起?”
方士递还了刻有平君八字的木牌,闭了眼摇头说道:“这就是天机了,我算不到,亦不可说。夫人请回罢。”
许夫人终于暂时放下了心,将一袋钱放在坐着的席子前,轻轻起身退了出去。
“平君并非克夫之相,而是大贵之命,夫人若不信我,大可去寻城里有名的方士看看。”
昨日阿凝笃定地对她说,平君是大贵之命,她想起以往从平君口中听到的阿凝说准了许多事,半信半疑,来寻方士卜相,看来果真如此。
“张公,既要病已成家,我当娶许平君为妻。”
刘病已坐在张贺面前,语出惊人,却神色认真。
“她是个好孩子,可是······这欧侯令家的儿子前日才刚刚故去······”张贺有些不满,沉吟着,想着怎样断了他这念头。
“张公也以为平君克夫?”刘病已倒是直来直去。
张贺见他说了出来,也不买关子了:“是,出嫁前丧夫,确是不详!你如今也知书识礼,当知道这样不详的女子不可娶进家门,何况是进宗籍,做刘家妇!”
刘病已却不恼,眨了眨眼,笑道:“张公可知,有善卜的奇人言道,平君是大贵之命,欧侯氏承不起她这样的贵命——依张公看,我承不承得起她的命格?”
当然,这个“奇人”名叫陆凝,他自然是不会告诉张贺的。
这话依张贺听来倒也有理有据,卜相之事谁会不信呢,但他还是又问了问:“当真?”
“张公若不信,可以去问许叔和许夫人。”张贺待他是怎样的心思,刘病已是知道的,知道自己再落魄在他眼里也是曾经主公的孙子,是尊贵的武帝嫡系,总有一天还会是贵人。
“唉,可她到底是许过人家的女子,你若娶她,终究是······”
“张公,您对病已的爱护之心,病已铭记在心深深感佩。”刘病已这回不再嬉笑,神情郑重,向他行以晚辈礼,“您养我教我,事事为我着想,我知您苦心,只是我既已认定平君,便定要娶她为妻,来日也一定与她好好为您养老。”
张贺哭笑不得:“病已,我不是期望你为我做什么,只是你已是卫太子唯一的血脉······”他看着刘病已坚定的目光,这孩子从未求过别人什么,今日这般,可见得是对那许家女儿用情极深,叹了口气,“路是你自己走的,你心意已决,我又如何不答应?罢了,还是我为你去提这门亲事罢。”
“病已总是让张公操心,多年来无一日让您省心。”刘病已觉得歉疚,他从保住这条命到如今长这么大,多少人费了多少心力,尤其张贺,多年来更是为他费了许多心思。
“莫说这些话,病已,只要你好好的成家立业,为······为卫太子一脉留下子嗣,便是最大的孝了。”张贺摆手,尽忠之事,他不敢居功,病已如今才智学识都如人意,他已是十分欣慰。
许广汉如今是暴室啬夫,第二日正在做着手头上的活时,被张贺派人请去了少府官署,张贺是他的上吏,他与张贺素来也亲厚,以前做掖庭丞时也没少吃他的酒菜,没多想什么便去了。
张贺甚是热情地将他迎进屋内,果然也置了酒菜,许广汉这两日因为平君的事正是心情苦闷,也没客气,便坐了同张贺闲话。
喝了些酒暖了暖身子,许广汉的酒瘾倒上了来,加之心中苦闷,喝得便不知数,不一时便脸色通红,张口也是酒气。
张贺见时候差不多了,便说道:“平君的事,你也莫要太烦闷了,这样好的姑娘,又不是嫁出不去······”
许广汉哀叹一声,接过了他的话头:“怎会如此容易!张令,平君这‘克夫’的名声,怕是已传了出去······”
“我怎么听闻,有人为平君卜相,言她是大贵之命,是欧侯令那孩儿承不起这样的贵命?”张贺不动声色地问道。
“话虽如此,也只能宽慰宽慰她母亲,我们这样的人家,如何得来大贵之命!”
话到此处,张贺也便直说了:“许家在昌邑也是大户,纵受此非人之刑,又何苦说出这样自轻的话来!眼前便有一桩婚事,与平君可算良缘。”
许广汉眼睛一亮:“张令此话当真?是哪家公子?”
“皇曾孙病已。”
这五个字让许广汉的脸色立时变了:“不,不可!”
“为何不可?病已如今虽未得宗室重视,但到底也是正经的孝武皇帝血脉,卫太子的事也算揭过去了,虽未恢复名分洗刷冤屈,但冤屈一事却是属实,病已日后就算封不得个关内侯,也必有所作为,配平君有何不可?”张贺猜想以许广汉的性子或许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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