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军从益都出来此时,所带军粮够全军十日之用。来至泰山后,又曾四处哨粮。并且全军伤亡严重。所以,目前口粮还是勉强足用。”潘贤二道,“但是,益都战事遥遥无期,海东援军迟迟不来。我军也不知还需要坚守泰山多久。时日若长,口粮怕也会是个问题。”
李子繁喃喃道:“是得想个办法了。”
帐内一时默然,没人说话。高延世觉得气闷,腾的站起来,抽出刀来,虚虚砍了两下,不小心带住肋下的伤处,疼的呲牙咧嘴。
他这伤处,是为落雪前在与元军的一次交战中负下的。当时,他重施故技,依旧带百十骑,突入元军阵中,搅乱敌阵的同时,并希图阵斩敌将。
谁知元军换来的这一位主将谢雪儿,也是个勇将。而且谢雪儿的亲兵中有个昆仑奴,力大无比。高延世生长河北,从军后随毛贵征战山东,去过的地方不多,还没有见过昆仑奴。乱马军中,他拿眼一看,见那昆仑奴黑的亮,不免分神。一分神,手脚慢了些,顿时被谢雪儿偷袭,刺中了肋下。亏得他十分勇悍,伤而不惧,用回马枪,杀退了谢雪儿。杀退了谢雪儿不算,他还又更鼓勇气,兜马换回,生擒住了那昆仑奴,然后方才回营。
他擒昆仑奴回营,倒并非为了别的,纯粹好奇使然。尽管他上阵杀敌,勇不可当,毕竟年未及二十,好奇的心态还是有。拿了昆仑奴回来,语言不通,现在没功夫多研究,捆了,丢在营中。
这时,他伤口一疼,难免因之又把那昆仑奴想起。冲到帐口,掀起帘幕,一叠声地叫外边的亲兵:“***黑奴,害俺负伤。取了鞭子,去与俺痛打三十!”亲兵应命即走。高延世又把他叫回,犹豫片刻,“罢了,三十下怕他受不住,改十下吧!”好不容易抓住的,不能轻易打死。
看他现在的表现,才像一个贪玩的少年。李子繁与潘贤二都是相对一笑,帐内的气氛微微轻松。
潘贤二道:“在下有一计。或许可以缓解我军所处之困境。”
李子繁与高延世立刻有了兴趣。高延世走回座位,问道:“什么计?”
“前数日,赵将军十万火急与我军送来军报,说道济南失陷,……。”潘贤二才起了个头,李子繁即叹了口气,说道:“以杨将军之勇,以杨大人之智,济南居然也难逃失陷的结局。当时闻讯,俺真不敢置信。”
潘贤二道:“不错。济南失陷,王保保有两个用兵的可能方向。或猛攻赵大人部,与察罕会师益都。或提军南下,夹攻我军,打通与泰安的道路,从而再克泰安。他若选择前者,则益都危。他若选择后者,则我军危。当前之计,在下以为,要打破险局,只有一策。”
高延世问道:“哪一策?”
“请赵大人抢在王保保前,提军南下!”
“提军南下?”
“正是。提军南下,先与我军会合,并力歼灭对面谢雪儿之敌,随后驰援泰安。只要救下泰安,察罕的粮道便在我军的俯瞰之下。察罕为何大举进攻益都之同时,还留下人马围困泰安?其所虑者,正在此也。他的粮道一入我军之手,则益都之围,也定会随之而解。这叫做两全其美。”
“若赵大人南下,不是便给王保保让开了通往益都的路?又假如王保保分军一部,尾追赵大人,则赵大人部岂不就有要陷入腹背受敌的危险?”
“杨将军不是与赵大人合军一起了么?济阳小平章的女真骑军不是也已与赵大人会师了么?大可留下一部,看住后军。并可设伏泰山脚下。王保保纵有追兵,又有何惧?他要真有追兵,其实倒也好了。战场交锋,最忌军力分散。他又要守济南,又要追赵大人,又要与察罕会师益都。他只有不到三万人,顾得过来么?如果真的如此,那么我军便又大可待机而定,甚至放弃救援泰安也行,不妨运动中歼敌!”
高延世又问道:“然则,如若王保保不追赵大人,与察罕会师益都呢?”
“在下方才不是说了么?他若不来追赵大人,我军就去救援泰安。打下泰安,取察罕粮道!”
李子繁也并非无谋之人,李和尚打南高丽,水淹敌城,便是出自他的手笔。此时听罢,却不像高延世闻言而喜,霍然起身,拍案道:“潘大人此计,看似绝佳,却深藏险患。就不说赵大人,便是俺,也万难苟同。”
——
,巨无霸。
“夙夜连率韩博上言:“有奇士,长丈,大十围,来至臣府,曰欲奋击胡虏。自谓巨毋霸,出于蓬莱东南。”
夙夜:即不夜城。连率:官职名,职如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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