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湾大队部在村西,它的后面是龙山。龙山上满坡松柏,绿如翠屏,院子的三面被竹林环抱。大门朝南,门前是东西大路。路南是田野。大门两边墙上各有一个大批判专栏,八字一开的两边墙上用红漆写着六个仿宋体大字,一边是“抓革命”,一边是促生产。走进大门便看到了北边的红机砖垒墙,红机瓦盖顶的大舞台。舞台两边的迎面墙上用毛主席手写体写着八个红色大字,一边是“百花齐放”,一边是“推陈出新”。舞台前是一个前低后高的大广场。广场西边从南到北一排瓦房子。门上挂着“广播室”、“文艺活动室”、“图书室”的白底红字木牌子。大喇叭安在舞台的房顶上。东边一排房子是大队革委会、党支部的办公室及党员活动室。
各大队的文体活动都是安排在雨雪天和晚上。为了接受县里派来的干部----------孔玉月的检查指导,银河湾大队的宣传队员们今天上午没有出工,在大队部的舞台上进行排练。
文艺宣传队的队员大多是回乡知青。毕业的农民老艺人。因此演唱的内容很丰富,有歌曲、戏剧、曲艺、舞蹈、讲故事等。这些节目的道具服装都很简单,便于在工地演出、地摊演出。
这天上午,屈龙和玉月看了他们排演的戏剧《白毛女》选段和舞蹈《哈瓦人民唱新歌》、《北京有个金太阳》、《逛新城》,笛子独奏《扬鞭催马送公粮》等。
玉月看后,对每个节目都做了具体指导,指出了他们的成功和不足。并对一些唱腔和动作做了示范性表演。他那甜美的唱腔和优美的舞姿赢得了青年们的阵阵掌声。
一些知青很快就和玉月熟识了。
人称小舞蹈家的下乡知青孔雪拉着玉月的手说:“你比我们学校的音乐老师棒多了!给我们跳个舞吧!”
屈龙说:“孔雪,时间不早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你们好好练,玉月还要来验收的。”
玉月拗不过青年们,只好给他们又做了几个他们做不好的舞蹈动作。满足了他们的要求,并答应再来时给他们跳个舞。”
一连几天,屈龙陪着玉月观看溪东村的豫剧《山鹰》的排练,听了凤泉村下乡知青田星讲的故事《一枚钱》。
北山有一个叫山洼的小村,村里的人世代以理发、吹鼓手为业。村里有一支民间乐队,专门给过红白大事的人家捧场,在银河两岸及附近山区很有名气。特殊时期开始后,破四旧,立四新,红白大事集体出面办,一切从简,便没私人来请他们了。但大队、公社甚至县里有什么喜事,如迎接毛主席彩色画像、迎接毛主席最新最高指示、开庆祝会、欢迎贵宾一类活动和会议还是少不了他们的,有时他们也挺忙。玉月早就听说了,便想去那个村看看。
骄阳似火。由于干旱,原上的玉谷、谷子豆子的叶子都被晒塌了架。地堰上的栆刺野草都无精打采得垂下了头,一条地堰边的小路通向一条山沟。四野寂静,只有几棵老柿树,七零八落地站在几道地堰边。
从坡下走上来一男一女两个人。这是屈龙和玉月。
屈龙带着一顶主编的凉帽,上身着白色短袖衬衫,扣子解着,露出里边的蓝背心。蓝裤子,裤脚直卷到膝盖上,没穿袜子,黑布鞋上粘满了尘土。玉月白衬衫,黑绸裤,肉色袜子,红色皮凉鞋,手拿一把芭蕉扇或遮阳或搧风,不停地舞动。他们一前一后一边走,一边观看远上的山野景色。
小洼村离公社五里地,由于村里人不好种庄稼,是银河公社最穷的生产队。屈龙和玉月吃罢早饭就动身,渡银河,沿公路,爬山坡,当走到岭上时,玉月已有些累了。屈龙见玉月不停地擦汗,便说:“前边那棵大柿树下肯定凉快,咱们到那里歇歇。”
玉月笑着说:“你用的是望梅止渴之计吧!”
“你一说我就流口水了。”屈龙说:“玉月,我看你的口水也流出来了吧!”
玉月一听不由笑起来,似乎嘴里真的流出了口水,干渴便跑了一半。
“真远!”玉月叹了一口气。
“大概还有十里吧!”屈龙故装认真地说。
“你不是说只有五里?走了半天,怎么还有十里?”玉月有点沮丧。他俩走到柿树下,玉月不停地用扇子搧风。望着升腾着暑气的田野皱起了眉头。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我们才走了一水,上了一山,你可怕了。”屈龙一边用竹帽搧风一边朗朗大笑。
“走!”玉月不服劲地说:“不过再走十里,脚上打个大泡,让你背着走。”
“到了!”没走多远,到了一个沟崖上,屈龙便突然喊了一声。
玉月看着沟沿边那几个零落破烂的院落惊叫着:“就是这个村子!”
小洼村躲在沟南边的土坡上,不到跟前是看不到的。
“你可真会骗人!”玉月高兴地埋怨屈龙。
“黎明前是最黑暗的,胜利即将到来时也是最困难的时候,你看是不是这样?”屈龙象朗诵诗一样发表议论。
“想不到你还是个诗人、哲学家。”玉月笑着说。
“鬼子进村啰!”屈龙学说《地道战》中的放哨民兵喊。
两个人顺着沟边的一条斜路,沿着沟沿向那几户人家走去。
沟不算太深,沟底长着刺槐和杂树,沟畔长着枣刺,绿叶中藏着滚圆的小枣。几户人家残垣断壁,歪歪扭扭的村道上到处是牛粪,猪屎,几空破窑洞
喜欢银河湾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