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式乾殿很远,琀璋回想起司马曜的深藏不露,故意试探,还尚心有余悸,真是好在自己将计就计,巧舌如簧,司马道福又有如神助,这才暂时化解了危机,实在叫人想想也害怕,刚才若是一个不小心,岂不是害了整个谢氏?
胆战心惊间,便没有看到对面走来的,正是自己一心为他们担忧,片刻前还几乎掌握着他们所有命运的谢氏众人。
直到谢琰的一声“璋儿”,方叫她回了神。
随后耳畔响起一叠声“参见长公主”之音,琀璋才终于彻底回神,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正是刚才还一心牵挂着的谢氏与其他朝臣,也看清了自己一路没头没脑的,原来已经在司马道福的带领下快走到了端门口,所以才正好碰上了从朝堂出来的众臣。
谢琰已几步走到她面前,一贯的fēng_liú儒雅,一笑,便犹如明星璀璨:
“正要去找你,没想到一出来就碰上了。”说着,就察觉到了她脸上藏不住的异样,眉一皱,语气变沉,问道,“你怎么了?”
“刚才皇上玩笑了几句,没想到璋儿胆子小,吓着了,皇上正后悔着呢。”
司马道福已帮忙一番解释,此时谢安也已走过来,大约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笑道:“孩子小,没见过什么世面,又岂能怪皇上。”
司马道福善意一笑,只道:
“既然本宫已将人送到,便先告辞了。”
原来她只是为了送自己一程?
堂堂长公主,亲自送一个没名没分的孤女?
琀璋回过头,却已只来得及看到司马道福的背影,一排宫女如尾巴般跟着,还有众臣子高呼的“恭送长公主”。
虽然司马道福无谢道韫的文采与大气,可终究是个极好的人,对自己更好,虽大约只是因为自己曾骗她说她与王献之之间还有一丝希望,可这件事,自己至今还未想通究竟是对,还是错。
但自己既做出了如此选择,便就与她有了纠葛,她身为公主,活得比世人高贵,亦比世人寂寥。倘若她愿意,或许,自己也应该将她当做朋友,虽无什么共同话题,却也可以付出真心的朋友。
再回头,谢氏也已正在与众大臣纷纷在端门告辞,几个回尚书省继续办公,几个有事去求见皇上,几个在宫中还有其他事,也有几个也要出宫回府的。但即便出宫的顺路,到了止车门也得分道扬镳。琀璋上了马车,与谢安谢琰等人一同回到相府,晋宫一日之行,到此,也终于已结束。
回到相府,刚到房间柳絮就一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样子迎了出来,要是放在平时琀璋本应该感动一阵,可惜她当时心里还是想着司马曜在式乾殿对自己的试探,将柳絮的一番真心视而不见,惹得小丫头颇有些戚戚。
待到在屋里坐了一阵,琀璋更是越想越觉得不得不说,虽然自己当时故意不显山露水,只将意思表示得委婉又隐晦,叫人忍不住猜想又抓不住把柄,让司马曜捉摸不透自己,但也并非长远之计,皇帝内心已生罅隙之心,臣子的命运终归是如履薄冰了。
而从当时司马曜的表情,忌惮,同时却又有些胸有成竹的杀戮之意。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司马曜必然会对几大世族下手,首当其冲的便是要拿谢氏开刀,虽然谢安心如明镜,大概早已猜到几分皇帝的意思,可是大约猜不到,或是不愿相信,司马曜恐怕已经在付出行动。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知谢安,一起身,顾不上身后柳絮疑惑的叫声“凳子还没坐热呢,怎么又走了?”便脚步飞快,自顾自地匆匆往谢安处走去。
来到建康相府不过几日,对府内的地形总归还不是很熟,平时也没有到过谢安的住处,虽知道按照规制总归是在前面,但一路东走西撞,还是走了许多弯路,问了许多下人才最终摸到了目的地。
院里的下人倒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想必对琀璋,所有人都已经将其当做了相府的准少夫人,下人极是恭敬地朝她拜了一拜,然后问其来意。
只是还没等琀璋回答,大约是下人们的反应太热情,屋内已传出谢安的声音:
“外头可是琀璋姑娘?”
“回丞相,正是。”
“快请进来。”
既有了主子的允许,琀璋便就畅通无阻地直接进屋去了,一路还能听到几个下人还在她身后不停地小声而热烈地讨论着:
“看来这事儿是铁定了的。”
“琀璋姑娘不久后必然是要做府里的少夫人的。”
“府里好久没有新人进来了,这回可要好好热闹热闹。”
“不知这喜宴可是要摆在会稽老家还是建康相府呢?”
“……”
谢安屋里陈设甚是清雅,陶瓶野菊,颇有高士之风,墙上挂着一副好友王羲之的遗作《兰亭序》,挂在极显眼之处。除了对其缅怀之情,大约更是一种对自己的警醒,一旦抛弃采菊东篱下的日子,决定入朝为官,便要看透修短随化,终期于尽。
琀璋的目光从字上收回,望向端坐于席上的谢安,仪度大气,容止正和,注定一生为国为民,生死皆不为自己。
只可惜,君主不明,忠臣受苦。
琀璋在谢安面前行下大礼。
不论后果如何,不论谢安会怎样想怎样选择,自己的责任,就是都应该将实话告诉他。
谢安见她突如其来地对自己行了这么大一个礼,不免惊讶:“琀璋姑娘,你这是……”
“琀璋有话,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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