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苟安的日子甚是不好过。原本以为发现怀有“非刀非剑”武功的人,便是立了大功一件。不曾想,如今不仅那使折扇的秀才没有下落,而且连褚三等人也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直把郝怀气得暴跳如雷,指着苟安的鼻子疾言厉色地骂道:“好你个苟安,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既然发现那小子确实是“非刀非剑”的武功,就该出手将他擒来。你偏丢下‘主角儿’不管,去引开什么发暗器之人。如今可好,前后失算,两头落空。你让我怎么向梁镇抚使交代?”
“大人,当时确实事非得已,如不将发暗器之人引开,只怕连……连我也回不来。”苟安辩解道。
“连你也回不来?回不来好哇,像你这样的废物,还回来干什么?你以为你将发暗器的人引开了吗?说不定人家把你这废物吓走,回头就去收拾了褚三他们呢。”郝怀本是随口一说,可话一说完,马上感到事情就是这个样,气得走到苟安的跟前,“啪啪”给了他两个重重的耳光,八条鲜红的指印立时印在苟安的双颊上。
打完苟安,郝怀气咻咻地对他说道:“你自己说说看,当打不当打?十几年了,没有发现那些人的踪迹也就罢了,顶多回不了锦衣卫,咱在这儿还是吃香的喝辣的。可你说发现了那些人的踪迹,飞鸽传书已经到了京城,如今忽然说没了,梁镇抚使饶得过咱们?打你两巴掌还是轻的,若找不到那个使折扇的,这颗脑袋只怕在脖子上的时日也不多了。”说完一瞪眼,“找,继续与我找,哪怕将武昌城翻个遍,也要将他们找出来。”
苟安用手揩了揩嘴角的血迹,向郝怀说道:“大人,属下有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这颗狗脑袋尽是糨糊,有什么好想法?……唔,说来听听。”郝怀方寸大乱,根本不知如何收拾这个残局,既然苟安有“想法”,何妨一听?
“现在正是大考之期,武昌城的人比平时不知多了多少。我们的人手有限,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查问,漫无目标的找恐怕没什么用处。昨天晚上我看见他们之中有人带着书箧,想必是来赶考的秀才,即便不是也与赶考的秀才认识。依属下之见,不如就将人手布置到贡院周围,盯住考试的秀才和与他们有接触的人,或许有所斩获。”
郝怀想了想,觉得苟安的话有些道理,事到如今,也只能瞎猫逮耗子,碰碰运气了。便点点头,缓和口气说道:“好吧,就照你说的去办。记住,把我们的人都带上,要他们日夜守候,如发现情况迅速来报,不要打草惊蛇,让人紧紧跟住就行。”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见郝怀赞同自己的“想法”,苟安暗的吁了口气,急忙带人“守株待兔”去了。
话说沈灵珊目送陈文祺进入贡院以后,想到他在路上对自己说过的话,不敢在外停留过久,便叫上景星回到家里,吩咐哑巴小僮照顾好景星,然后偕蕊珠回到自己的闺房,找出丝线绣花针,做她的女红去了。
一连两日,沈灵珊都没有露面,只蕊珠来后院看了景星几次。在家时,景星不是在黄州城典当行帮爹爹照顾生意,就是在陈家庄打杂,从未如此闲散过。这两日在后院无所事事,唯一与他接触的小僮又是哑巴,直把景星闷得心里发慌,竟日只好坐在后院的石凳上把扇纳凉,困了便在石凳上小憩片刻,真个是“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好不容易捱到了第三日,景星早早起床盥洗完毕,便让哑僮请“朱瑞”过来,有话要跟他说。哑僮点点头,打个手势请他稍等,便往前面去了。等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蕊珠穿着他们初次见面时那件皂色直裰,来到后院,对景星说道:“景星,一大早便喊我来,有什么事啊?”
“哦,是这样。今天是考试的最后一天,我想到贡院门前等候我家少爷,请你与杨公子说一声。”
“现在就去?还早哩。再说,我家小……少爷也要去的吧?这样吧,你等等,我去跟少爷说一下,要不咱们一起去。”未等景星答话,人已一阵风似地消失在门口。
没过多久,沈灵珊一身公子打扮出现在景星面前,对景星说道:“今天虽是考试的最后一天,但按规矩午时前是不能交卷的,贡院开门放人更要等到未时以后。如果考试不顺利,最迟交卷时间还在酉时末。现在刚交辰时,你去那儿干什么?不若耐心等待半天,吃过午饭我们一起去。”
“杨公子,要不……要不我先到四处转一下,午时过后在贡院门前等你们?来了几天,也不知武昌城是个什么样子。”
合当有事。景星提出要逛街,沈灵珊无话可说,想到他一个初到武昌城的少年,除了迷路之外,应该没有别的麻烦。沈灵珊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答应了他,只是嘱咐他注意安全、不要迷路、午时后一准到贡院等候等等,便让景星独自出了门。
景星心系陈文祺,哪有心思闲逛?一出门便直奔贡院而去。正如沈灵珊所说,此时离考试结束的时间尚早,贡院前的广场门可罗雀,就连生意人也屈指可数。景星的印象中,贡院门前应如开考入场那天的热闹,未料到却是如此的冷清。早知如此,还不如在那后院的树荫下乘凉。但既来之则安之,景星找了一棵树冠较大的柳树,从附近搬来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头,在地下画了一个棋盘,坐在石头上自己与自己下起“成三”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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