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夜乌盯着对方的那张并不显得呆板和木然的脸,一时有些不愿相信。
“你是谁!”
少女慢悠悠地往前走了几步,从黑暗里露出那张熟悉的脸庞。
“吾乃李氏无愿,噬月光而成妖,出世三百余载,奉地狱阎罗之命,寻两岸平衡司阴阳使,不生不死,不眠不休,以洗罪孽。”
她看着许燃道:“这便是戴罪之身。”
许燃闻言,不置可否。只是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皱一皱眉头:
“演戏真费事。”
长夜乌左看右看,不可置信地摇头,继而冲李无愿吼道:“这不可能!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说话间,李无愿已经闪到了另一个“李无愿”的尸体旁边,偏头看了看。
“是死了,都硬了。”
张司阳瞥了她一眼,估计是还在纠结长夜乌那一句不明不白的话,没吭声,但表情并不意外。
长夜乌:“你们……早就看出来了?”
“不完全是,”许燃学着他刚刚的语气说,继而戴上眼镜,收了枪,“毕竟你把一切的点都掐得太准了。”
长夜乌的脸色极其难看。
“我们一起去半坡村找汪先生的时候,俎鬼过道,被困了一夜,第二天汪先生就死了。这一夜我们所有人都被封住了感官,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后来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宅鬼适时地出现,并特意告诉我们真相,你知道老张性子急,那天已经是汪先生的头七了,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招来刘小萍讨个说法。”
许燃也冲他歪头一笑:“结合后面刘小萍所说的话,不难猜出,你应该是想借她的手杀了我们。”
“可这时候你发现,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许燃了。”
长夜乌听到此处,目光惊愕:“你已经记起来了?”
许燃摇了摇头:“零星的片段而已。”
“可你为什么会怀疑到我身上?”长夜乌不能理解地问道。
“女人的直觉。”李无愿慢悠悠地插嘴。
许燃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我相信她的直觉。”
长夜乌:“……”
“而且只要稍作表演就可以证实的东西,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他走到那具僵硬的尸首身边,说道:“现在这不是就试出来了吗?”
长夜乌匪夷所思:“可那是我的猫,它明明应该只听我的。”
张司阳:“这世上可不是只有你懂驱使猫鬼的方法。”
接收到长夜乌的目光时,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子时献祭,驱猫杀人。朱芳的五脏六腑就是被这玩意儿给吃了吧?”张司阳语气沉重地说罢,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我本来也不愿相信他们的说法,一直觉得你小子正直善良,却没想到……”
长夜乌:“你闭嘴!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吗!”
张司阳的神情愈发难以捉摸。
假设这里的一切都不存在,那么自己是谁?又从何处来?
长夜乌的目光缓缓移到许燃的脸上,道:“看来我真是小瞧你了,阴阳使。”
许燃乍一听这个称呼,非但不觉得熟悉,反而陌生绕口,仿佛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许燃问。
长夜乌讥笑道:“难为你前世的时候修了一生的佛法,还管了一屁股闲事,到头来却落得个肉眼凡胎,什么功劳也得不到,我真是替你感到不值。”
一旁的李无愿听完这番话,藏在衣兜里的手指微微蜷缩。
“张司阳,或者应该称你一声夜游神更为妥当?”
长夜乌转向张司阳,依旧笑得阴阳怪气,话语中横生一股浓重的讽刺与轻蔑。
他伸出手指,指向李无愿:“三百多年前,这只猫在一户李姓人家墙头上盘踞了数月,每夜盗食月光,不出三月便成了精,其罪当诛,当时去捉拿她的人,正是你夜游神。”
李无愿忽一凝眉,看向一脸茫然的张司阳。
“李府有一位公子,姓李名愿,秉承着他自己所谓的慈悲,而有意庇护这只猫妖,得罪了阎罗王,死后本该去往极乐,最终却因为一只猫而被贬到地府,掌管阴阳平衡。”
“这个李愿,就是你。”长夜乌对许燃道。
许燃愣了好久,才一点一点地缓过劲儿来,他看向李无愿,痴痴地问:“他说的是真的?”
李无愿似乎不敢看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否则你以为你那超乎寻常的阴阳眼从何而来?此生你与佛家又为何如此有缘?”长夜乌问罢,一字一顿地道:“因为你该回地狱了。”
“还有!”他突然抬手,指着李无愿:“你以为她把你带到这里是为什么?此处是地狱与南阎浮提的交界地,结界早已有破开之势,所以鬼怪当道,幻境横生,多少已死之人浑浑噩噩地活在这当中,还以为经历了一生光阴,不过是卑贱的蜉蝣罢了。她带你来,只是想利用这里的条件强行唤醒你的记忆而已!”
许燃怅惘良久,不禁摇头失笑:“这一切究竟意义何在?”
“当然有意义了,”长夜乌讥诮一笑,“唤醒了你的记忆,等你官复原职,她的罪孽就赎清了。”
“而你,就要不眠不休地游走在阴阳两界,担起掌管两界平衡的大梁。”
李无愿咬了咬下唇,隐忍不发。
许燃想了想,却道:“这差事听上去还不错。”
长夜乌冷笑:“可我偏不要两界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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