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钟伯迟疑地问道,“少主是怀疑,萧大人当初被劫,同二公子有关?”
她不置可否,顿了许久,才道:“帮我打听一下周世伯在何处落脚,要想办法见他一面。”
她有一件事,早就想要问他,如今他人既已快到陵安,那么她也不需专门去浙江找他了……
长寿县的驿站中,一名五十上下的老者正坐在桌案前,捏着笔写着什么,他须发半白,看上去像是一个普通的老夫子,其实却是圣上钦点的浙江按察使,是朝中德高望重的人物。似是正在书写的内容极让他气愤,他不时地停下来,骂个两声,才继续写下去。有个小书童捧来一个六角熏香炉,放到桌角,道:“老爷,您还是歇歇吧,身体要紧。”
他气得两边的胡子都翘起来:“那姓刘的狗贼还在逃,我若不尽快将状子和案卷整理出来,岂对得住我那可怜的侄儿一家!”
他虽年过半百,可是眉目间却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的模样,那炯然有神的双目中,满是嫉恶如仇的光。
“刘狗贼入京,必是要投奔我那逆徒,以那逆徒的脾性,说不定还会反咬老夫一口,届时再给老夫编排一个谋逆的罪名……”
他说到这里,气得将笔搁下,再写不下去。
小书童忙绕到他身后,轻轻地给他按太阳穴。一听自家老爷提到逆徒,他便知道说的是谁了。毕竟,每日都要念叨好几次。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这沈寒溪曾是他最得意的门生,没想到如今,这位得意门生,竟会成为背负着最多骂名的大佞臣。自家老爷爱面子,哪里受得了这个。
“我看,那沈寒溪的心里还是有些师徒之谊,年年都派人送礼物来呢。不过,都被您给扔了。那可都是好东西。”
周广通任他给自己按摩,闭上眼睛,道:“萧砚同他的同门之谊他都不念,他心里还有我这个老师?不过是怕别人戳他脊梁骨,说他欺师灭祖罢了。”
小书童不说话了,心里却想,沈寒溪那人,还怕别人戳他脊梁骨吗?
“刘狗贼此时铁定是投奔他去了,此事老夫绝不可让步,一定要让那刘狗贼血债血偿,他沈寒溪若是敢给老夫使绊子,也休怪老夫我去圣上那里参他一本……哼!”
他虽这么说,心里却是有些痛心疾首的,当年是他力荐沈寒溪到大理寺任职,当时的沈寒溪不过弱冠之年,却办事老练利索,许多疑难杂案到了他的手里,都理得清清楚楚,让他面子上也极为有光。
那时他虽也觉得,这年轻人性情有些古怪和邪性,也许有些难以驾驭,但万万没想到他竟难驾驭到今日这个地步……
他又长长叹了一口气,既然错误是从他这里开始的,那便由他来修正吧。
小书童的指法十分舒服,周广通年纪又大了,很快昏昏欲睡起来。
在将睡未睡之际,有个差役推门进来,禀报:“周大人,有人求见。”
他猛然睁开眼睛,此番他入京,消息封得很死,就是怕廷卫司暗中阻挠,如今到了长寿县,更是勒令各个随行人员和下级官吏严密封锁消息,此时来的会是何人?
正猜疑间,那差役便呈上一枚玉佩,给他过目。
看到那玉佩上刻的那个“墨”字,他神色一动,慌忙道:“快快把人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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