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了。赵一枚心下奇怪,星期五的下午四点多,会是谁呢?会是……潘明唯吗?
自从前天下午在医院里赶走他之后,两个人一直没有联系。
赵一枚的心里很纠结,当时她那么的无助那么的痛,那么需要他温暖的怀抱和安慰,可是见了面,他第一句话就是问孩子怎样了,她的心一下子就又冷了,硬了。
原来在他心目中,自己的血脉,竟比她来得重要得多。有了孩子,立刻开口说要结婚;没了孩子,说走就走,竟然连着两天都不露面,对她不闻不问。那毕竟是他们的孩子呀,他们共同的骨血。
赵一枚的胸口一阵刺痛,那种整个身体被瞬间掏空了的感觉再次铺天盖地地涌来,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可怜的小东西,就那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化作了一滩血水……
门铃继续响着。赵一枚起身,按着仍然隐隐作痛的小腹,向门口缓缓走去,心里矛盾着,不想见到他,可又盼着是他。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竟然是个陌生的中年女人,穿着一身朴素的家常衣服,手里拎着林林总总的东西,似乎刚从菜场买菜回来,正微笑着看着她。
“请问你找谁?”赵一枚失望地问,心想她大概是敲错了门。
“赵小姐,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梁姨呀。”中年女人笑呵呵地。
“梁姨?”赵一枚皱了皱眉,再看她似乎真的在哪见过,但还是记不起来。
“是呀,我一直在给潘先生做钟点工的嘛。”
“哦。”赵一枚想起来了,的确是。她有一次曾经在潘明唯家见过。于是奇道:“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是潘先生让我来的。”梁姨举了举手里的袋子,里面黑乎乎的似乎是一只乌鸡,“他让我这个月每天来给你做饭。”
赵一枚怔了怔,心想他总算还有良心。不过她怎么可能在家休一个月,只是请了一周的病假而已。
两个小时后,赵一枚喝着乌鸡汤,吃着热腾腾的饭菜,感觉身体舒服了很多,心情也好了起来,和昨天真是天壤之别呀。
刚吃完饭,手机响了,赵一枚过去接,却是秦扬的。秦扬问她情况如何,赵一枚说:“我好多了,有阿姨给我做饭呢。你忙你的,不用天天过来看我了。”
“你请了钟点工?”秦扬问。
“呃……是他找来照顾我的。”赵一枚说。
秦扬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说道:“那好,你多休息。我周末有空再来看你。”
挂了电话,赵一枚把手机放在床头枕边。只是一直到夜色已深,潘明唯也没有打过来。
这个家伙,一向都是甜言蜜语的,怎么现在变得那么死硬?真的在吃秦扬的醋?也好,这毕竟说明他心里有她。她受了这么多折磨,他可也不要太舒服呀。
赵一枚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还是睡不着。终于忍不住,拿起手机拨过去。
一直占线。哼,还说二十四小时开机,倒是开着机,可是打不通!
“艾唯,我是塞琳娜。”电话那头传来温柔悦耳的女声,“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潘明唯说。
“公司的事吗?我可以去跟爹地说,让他帮你安排,尽快交接。”
“不是……是我还有一些私事要办。”
“好吧。无论如何,你要抓紧时间。”
“情况很不好?”潘明唯问。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才说:“反正,你尽快回来吧。丹尼天天都在盼着你。”
潘明唯苦笑了一下:“好,我会尽快。”
整整一个周末,没有潘明唯的消息。倒是梁姨很尽心尽力地煮饭,居然做的菜也都是她爱吃的,还洗了衣服,叮嘱她不要碰凉水。
看来潘明唯什么都交待好了,反而赵一枚觉得在梁姨面前有些不好意思。
后来赵一枚忍不住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最后干脆转到了留言信箱。
他到底想怎么样?
赵一枚觉得自己快憋疯了,决定周一潘明唯再不打电话来,就直接打公司电话找他。
想到这里,赵一枚起身去关窗。还不到九点,管它三七二十一,睡一觉再说。睡着了,就可以什么都不想。
拉开窗帘的瞬间,赵一枚似乎看到楼下树影旁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心里一跳。开了纱窗探出头去再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大概是自己想得太多,所以眼花了。赵一枚轻叹一声,关上了窗。
清风拂面,夜凉如水。
潘明唯站在树后,一动不动地抬头看着六楼那个挂着浅紫色窗帘的熟悉窗口。
灯熄了。
潘明唯又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到外面的大路上。
的士仍在那里等着。潘明唯上了车,说道:“去机场吧。”
的士在机场高速上奔驰着,路两旁的反光灯一排排闪过,消失在暗夜里。电台中正在播放一首张学友的抒情老歌:
你知道吗,爱你并不容易,
还需要很多勇气;
是天意吧,好多话说不出去,
就是怕你负担不起。
你相信吗,这一生遇见你,
是上辈子我欠你;
是天意吧,让我爱上你,
才又让你离我而去。
……
潘明唯下了车,拿了行李,回头深深望了一眼无边的夜色,转身走进灯火通明的国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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