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皇后生辰宴上,帝后携手来到席上,使得宴会气氛十分融洽。月奴身体已经没有大碍,自然不肯放过如此热闹的场合,穿着一件短小凉衫欢欢乐乐地跟在董昭仪身旁。
皇后娘家姓陈,苏贤便命太常寺新排了一支歌舞,名为《良辰美景》,皇后听了果然欢喜非常,连赞儿子有心。继而舞,皇后别有深意地赞了一番,皇帝一直淡淡的,也未瞧出将哪个看进了眼里,只不时与皇后说笑几句。
不多时,一名太常寺琴师抱琴而至,奏的曲子从未听过,虽不如《良辰美景》般磅礴大气,却也格外好听,如天外仙音。皇帝不由投去赞赏的眼神,一曲未终,已是频频看顾。皇后倒是未露出太多欢喜,只等一曲结束笑着问道:“此曲甚好,可有名字?”
“回娘娘,曲名《长安调》。”那琴师起身叩拜,不卑不亢地答道。皇后微微一怔,蹙眉道:“长安调……是你自己所作?”琴师微微一笑,狭长的凤眼也似含了笑意,道:“回娘娘,正是臣的拙作。”皇帝道:“弹得不错,待会儿宴罢,来尚德殿再给朕弹奏一遍。”
“啪”地一声,皇后不小心打翻了案上的酒锺,身旁的侍女忙上前伺候着,皇后纤手扶额歉意道:“陛下,妾有些醉了。”皇帝笑道:“皇后近来辛苦了,如此,便去休息吧。”言罢又叮嘱侍女好生伺候。
如此伉俪情深的一场寿宴,谁也没想到不过一夜时间,皇帝竟要封那琴师为昭仪。
大宁素无将男子纳入后宫的先例,然而国风极为开放。曾有两男子欢好,其中一人早逝,另一人便将对方的儿子抚养长大,教他读书习字,那儿子也争气,后来考上进士,成了一方封疆大吏,当时的皇帝便封那男子为诰命夫人,并赐了牌坊。
只是这种事情说起来值得敬佩,放到皇帝身上便不怎么好看了。苏子澈听闻此事时刚与徐天阁探讨完兵法,他武力虽不及徐天阁,智谋却略胜一筹,自那晚琴箫合奏之后,徐天阁待他格外好,甚至还容他在旁听几位重臣议论军政大事,即便他这骄纵惯了的人,也挑不出几分徐天阁的不是来。
接触到黎国核心军事,苏子澈方知徐天阁并无意即刻攻打下西州城,他只是以这种方式来试探宁国的兵力,一探宁国虚实,再从长计议。得知此事后,苏子澈大胆献计,并且自告奋勇要去宁国军中取将领首级。徐天阁只当他是年少轻狂,一笑作罢,然而再度商讨国事,仍让他在旁听着,偶尔两人独处时,也会探讨一些兵法,若是苏子澈有了妙计,徐天阁高兴之下还会放他休息半日——免得这娇生惯养的小儿郎受不住军中寂寞。
苏子澈得知皇城中事时,正是在这半日的休息时间里。那琴师他是见过的,非但见过,还有几次险些大打出手。琴师名叫南乔,原是先帝的乐师之一,某次宫宴之上,当时还是储君的苏子卿瞧了他一眼,事后总是念念不忘,欲向先帝讨了人去。此事原本和苏子澈并无关系,可不知为何他得知此事后大怒,派人将南乔着实打了一顿,并警告其不得色媚太子,否则定将其破皮抽筋,悬尸于东宫门外。
一个是素来宠爱亲自教养的弟弟,一个是相识不久身份低贱的乐工,苏子卿闻说南乔被打一事,不过一笑置之,对苏子澈说要将他剥皮抽筋的话也未放在心上。那时的苏子澈年岁尚小,苏子卿也不会为一介乐工而责备自己的弟弟,他并非有多喜爱南乔,只是在疲累不堪时,想要有这样一人可以心无旁骛地为自己抚琴。
苏子澈将南乔打过一顿,便将此事抛之脑后,当天机阁阁主柳天翊同他说陛下欲将南乔纳入后宫,并封为昭仪时,他脱口便道:“南乔是谁?”还是陆离提醒他道:“郎君不记得了?曾有一次,在先帝千秋节上,一个乐师弹了首《长安调》,陛下极是喜爱,没几日便向先帝讨了那乐师带回东宫。郎君当时还为此事大发脾气,将南乔打了一顿呢。”
“我何时跟哥哥的男宠有过过节……”苏子澈蹙眉,忽又恍然叫道,“我想起来了,是那个琴师!在千秋节上公然勾引太子,被我打了几下——他为何又来勾引陛下!”
那柳天翊冷笑道:“这次皇后生辰,他弹的曲子也是《长安调》,若说不是别有居心,那便有些过于凑巧了。”他话音未落,陆离暗道不好,忙去看苏子澈的脸色,果然见他大发雷霆,一脚踢飞几块碎石,提步就向树林外走去,口中道:“我去跟将军告假几日,回长安一趟。”
陆离急忙阻拦道:“郎君三思!”苏子澈一把将他推开数步,陆离足尖一点一跃而起,又拦在他身前,苏子澈大怒,出手直击他的面门,陆离一折腰,足尖踢向苏子澈膻中,逼得他后退半步,转手击向陆离环跳大穴。
两人出手如电,瞬息已过十来招,苏子澈急功近利,只想赶紧打发了陆离,他二人身手本就不相上下,如此一来更是难分高低。眼见苏子澈愈打愈怒,陆离忽地抽身而出,单膝跪地道:“郎君三思!徐天阁生性多疑,你若此时回去,定会惹来猜忌,先前所有努力都会付诸东流,郎君——”
苏子澈怒道:“我还在敌军腹地为他出生入死,他却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去立男妾,我倒要看看这南乔到底有多妖媚,竟让他生了断袖的心思!你滚开!”他的胸膛不停起伏,眼里也是怒火中烧,陆离不由得后悔让柳天翊直接来见他了,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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