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结束,班底也拟好了。
筵席的最后,云观澜站起来,端着酒杯郑重地道:“诸位都是电影圈内的一流人物,这次云某于此请诸位集结,不只是为钱,也不只是为名,更是为一位可怜女子。她被世道辜负,早已心灰意冷,不指望电影能救她性命,却仍然授权联懋拍摄她的一生,只因云某也曾为她奔走。这样一个身陷泥淖却仍旧心怀感恩的人,不应该落得个含冤而终的下场。我希望诸位竭尽所能,能救她性命固然最好,如果不能,至少也让大众知道她的冤屈,不要让她背负着污名死去。”
第二天,孟聆笙正式向地方审判庭提起上诉。
两个星期后,澹台春水的剧本如约交付。
拿到剧本,云观澜马上给孟聆笙打电话,电话里他对澹台春水的剧本赞不绝口,甚至直接读了一段。
放下电话,孟聆笙“哧”地笑了,她蓦地想起来,上一次云观澜读书给她听,也是读的澹台春水的作品,只不过那次是在春暖花开时读情爱缠绵的《春荫梦》,这次却是在凛冽西风里读哀伤悱恻的杀夫案。
一阵冷风吹进来,孟聆笙打一个寒噤,转身关上窗户。
一周后,杀夫案在联懋闸北片场开机拍摄,暂定名《杀夫》。
开机那天,作为法律顾问,孟聆笙也在。
结束时,摄像师喊大家拍照留念,主创们排成一排,孟聆笙想要开溜,却被余玫瑰一把抓住,笑着推搡到云观澜身边。
孟聆笙低声对云观澜说:“这样不好吧?我只是一个顾问,站在这种位置……”
作为老板,云观澜当仁不让站在正中间。
可她孟聆笙有什么立场站在云观澜旁边?这里站着的该是导演、编剧,再不济也该是男女主角。
云观澜一把握住她的手臂,笑道:“你安心站着就好。”
隔着一层布料,他的掌心依然滚烫,孟聆笙低头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摄像师喊:“都向中间靠!”
大家纷纷向中间靠拢,孟聆笙也只好向着云观澜挨近一步。
摄像师犹觉得不足:“还是拍不全,再向中间靠!”
孟聆笙被挤得又向云观澜挨近了一步。
摄像师摆弄半天,再次无奈地道:“再挤一挤!”
队伍再次收紧,孟聆笙被迫侧身站着,小半个身子与云观澜相叠,她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仿佛依偎在他的怀里。
摄像师比个“ok”的手势,按下了快门。
当天,《新民早报》上刊登了《杀夫》开拍的消息,第二天,更多报纸上刊登了九州电影的新片《吉祥里杀夫案》的开机消息。
联懋要拍《杀夫》的消息捂得很紧,显然,九州电影并未料到会有人中途截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好仓促开机。
但云观澜不敢放松。九州电影心术不正,只图赚钱,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抢占先机,什么电影质量,什么职业操守,对九州来说,不过浮云耳。
他给孙霖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都要在二十天内完成《杀夫》的拍摄。
《杀夫》成了联懋电影的头号任务。
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导演,孙霖把控有力调度合宜,全剧组加班加点,拍到半个月时,进度已经过半。
这一天是冬至日,偏偏剧组为赶进度要拍摄到深夜,云观澜作为老板去探班慰问,也邀请了孟聆笙一起。
他驱车到圣约翰大学门口等孟聆笙,孟聆笙来时手里提着漆盒,云观澜好奇:“这是什么?”
是一盒点心,孟聆笙探班的礼物。
云观澜笑:“哪还用得着你特地带点心,我早在金陵酒家订好了筵席,让他们直接送到片场去。”
孟聆笙撇嘴:“你有金山银山,我也有我的寸心寸意,况且这是我亲手做的,外面可买不到。”
云观澜伸手掀开漆盒,小巧玲珑的糯米团子压制成梅花形,呈淡淡的粉色,码得整整齐齐。
“你还会这手艺?我还以为孟大律师的双手只会翻法典呢。”
孟聆笙嗔道:“我也只会这一样,小时候在老家,每年冬至我娘都会做梅花糕。”
趁她不注意,云观澜飞快地拈起一个团子塞进嘴里,孟聆笙哭笑不得,云观澜咽下团子,正色道:“剧组有好几十号人,你这些点心肯定不够分,我这叫先下手为强。”
孟聆笙打掉他的手,把漆盒牢牢护在怀里:“电影要是拍得好,我专门做一盒送你。”
到片场时,恰巧金陵酒家的筵席送到,于是暂停拍摄,几十号人热热闹闹地挤了三张桌子一起过冬至。
孟聆笙被余玫瑰按到主桌上和云观澜挨着。云观澜是个笑脸老板,联懋片场里没人怕他,大家成群结队嘻嘻哈哈地来向他敬酒,捎带表达对孟聆笙的仰慕,感谢她的梅花糕。
员工们敬她的酒都被云观澜挡了下来:“你们孟律师不擅长喝酒,她的酒我代饮了。”
余玫瑰斜着眼睛看孟聆笙,嘴角勾着笑,孟聆笙被她看得耳朵发烫,伸手去夺云观澜手里的酒杯:“我自己可以。”
云观澜攥住酒杯不松手,眼睛里尽是坏笑:“是吗?你可想清楚,如果你醉了,我就只好送你进宿舍啦。”
这话果然奏效,孟聆笙乖乖垂下了手。
酒足饭饱后,剧组重新开工,云观澜和孟聆笙站在孙霖旁边看拍戏,正拍到女主角在纺织厂做工人第一次拿到薪水,因为心情愉悦,忍不住哼起歌来。
云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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