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他的软口汤,不好回得,一口应承。
当晚就往各村户凑足其数,装裹停当。
恐怕客人们知得嗔怪,到寄在邻家放下。
次日起个五更,打发阿寄起身。
那阿寄发利市,就得了便宜,好不喜欢。
教脚夫挑出新安江口,又想道:“杭州离此不远,定卖不起价钱。”
遂雇船直到苏州。
正遇在缺漆之时,见他的货到,犹如宝贝一般,不勾三日,卖个干净。
一色都是见银,并无一毫赊帐。
除去盘缠使用,足足赚对合有馀。
暗暗感谢天地,即忙收拾起身。
又想道:“我今空身回去,须是趁船,这银两在身边,反担干系。
何不再贩些别样货去,多少寻些利息也好。”
打听得枫桥籼米到得甚多,登时落了几分价钱,乃道:“这贩米生意,量来必不吃亏。”
遂籴了六十多担籼米,载到杭州出脱。
那时乃七月中旬,杭州有一个月不下雨,稻苗都干坏了,米价腾涌。
阿寄这载米,又值在巧里,每一挑长了二钱,又赚十多两银子。
自言自语道:“且喜做来生意,颇颇顺溜,想是我三娘福分到了。”
却又想道:“既在此间,怎不去问问漆价?
若与苏州相去不远,也省好些盘缠。”
细细访问时,比苏州更反胜。
你道为何?
元来贩漆的,都道杭州路近价钱,俱往远处去了,杭州到时常短缺。
常言道:货无大小,缺者便贵。
故此比别处反胜。
阿寄得了这个消息,喜之不胜,星夜赶到庆云山。
只备下些小人事,送与主人家,依旧又买三杯相请。
那主人家得了些小便宜,喜逐颜开,一如前番,悄悄先打发他转身。
到杭州也不消三两日,就都卖完。
计算本利,果然比起先这一帐又多几两,只是少了那回头货的利息。
乃道:“下次还到远处去。”
与牙人算清了帐目,收拾起程。
想道:“出门好几时了,三娘必然挂念,且回去回复一声,也教他放心。”
又想道:“总是收漆要等候两日,何不光到山中,将很子教主人家一面先收,然后回家,岂不两便。”
定了生意,到山中把银两付与牙人,自己赶回家去。
正是:
先收漆货两番利,初出茅庐第一功。
且说颜氏自阿寄去后,朝夕悬挂,常恐他消折了这些本钱,怀着鬼胎。
耳根边又听得徐言兄弟在背后攧唇簸嘴,愈加烦恼。
一日,正在房中闷坐,忽见两个儿子乱喊进来道:“阿寄回家了!”
颜氏闻言,急走出房,阿寄早已在面前,他的老婆也随在背后。
阿寄上前,深深唱个大喏。
颜氏见了他,反增着一个蹬心拳头,胸前突突的乱跳,诚恐说出句扫兴话来。
便问道:“你做的是什么生意?
可有些利钱?”
那阿寄叉手不离方寸,不慌不忙的说道:“一来感谢天地保佑,二来托赖三娘洪福,做的却是贩漆生意,赚得五六倍利息。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恐怕三娘放心不下,特归来回复一声!”
颜氏听罢,喜从天降,问道:“如今银子在那里?”
阿寄道:“已留与主人家收漆,不曾带回,我明早就要去的。”
那时合家欢天喜地。
阿寄住了一晚,次日清早起身,别了颜氏,又往庆云山去了。
且说徐言弟兄那晚在邻家吃社酒醉倒,故此阿寄归家,全不晓得。
到次日齐走过来,问道:“阿寄做生意归来,趁了多少银子?”
颜氏道:“好教二位伯伯知得,他一向贩漆营生,倒觅得五六倍利息。”
徐言道:“好造化!恁样赚钱时,不勾几年,便做财主哩!”
颜氏道:“伯伯休要笑话,免得饥寒便勾了。”
徐召道:“他如今在那里?
出去了几多时,怎么也不来见我?
这样没礼!”
颜氏道:“今早原就去了。”
徐召道:“如何去得恁般急速?”
徐言又问道:“那银两你可曾见见数么?”
颜氏道:“他说俱留在行家买货,没有带回。”
徐言呵笑道:“我只道本利已在手了,原来还是空口说白话,眼饱肚中饥。
耳边到说得热哄哄,还不知本在何处,利在那里,便信以为真。
做经纪的人,左手不托右手,岂有自己回家,银子反留在外人。
据我看起来,多分这本钱弄折了,把这鬼话哄你。”
徐召也道:“三娘子,论起你家做事,不该我们多口。
但你终是女眷家,不知外边世务,既有银两,也该与我二人商量,买几亩田地,还是长策。
那阿寄晓得做甚生意?
却瞒着我们,将银子与他出去瞎撞。
我想那银两,不是你的妆奁,也是三兄弟的私蓄,须不是偷来的,怎看得恁般轻易!”
二人一吹一唱,说得颜氏心中哑口无言,心下也生疑惑,委决不下。
把一天欢喜,又变为万般闷愁。
按下此处不题。
再说阿寄这老儿急急赶到庆云山中,那行家已与他收完,点明交付。
阿寄此番不在苏杭发卖,径到兴化地方,利息比这两处又好。
卖完了货,却听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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