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
要如何跟着他,用怎样的身份?
谋事,下属,还是……
可不论是哪一种私心里她都不愿。
她身子向后退着,一步,两步直到抵上了门板。
“微臣现在是西北的一名地方官,自是要努力为王爷效力。”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在曲清言戒备的目光中,朱瑾睿压迫般的上前一步,冰冷的面容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只眼神间带着轻微的闪动。
曲清言已经避无可避,她背抵着门板突然就笑了起来。
“王爷,微臣不擅长自贬更不擅长自大,可不论用怎么样的心态去想依旧猜不到王爷的用意,微臣不过寻常小吏,没有野心更无抱负,微臣只想过些安生日子。”
不论朱瑾睿是否有夺嫡的念头,他如今势大且不说景帝日后是否会心生忌讳,但眼下太子对他的戒备一直表现的极为明显。
跟在这样的人身边,不论是用着怎样的身份,不说最终结果如何,安生日子是肯定不会用。
以她的才智,以她的背景,她放着阳关大道不走,凭什么要去挤羊肠小路。
还被他用这种施舍的语气?
是他脑子有病还是她不清醒?
她的意图已经是表达的很明显,她不认为朱瑾睿会听不懂。
尤其,强扭的瓜不甜,她心不在此就算他用尽伎俩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朱瑾睿果然停住了上前的脚步,眼中波澜消散不见。
“随你。”
高大宽厚的身子擦着她的肩头而过,房门打开又关紧,直到脚步声消失在院子中,她提起的心终于能放下。
她其实有些想不通朱瑾睿为何总抓着她不放,她还不到二十岁,就算出仕早可她这个年纪官位想要再上一步除非能天大的功劳,不然就要一点点去熬资历。
资历又哪里是那么好熬,只年纪一项就直接将她卡死。
不然她也不会总惦记着寻个清闲的差事先慢慢混着。
想不通朱瑾睿的打算曲清言也不再继续为难自己,唤来府中下人上了茶水,一整个下午她同余有台都如同摆设一般被丢在谨身殿中,连茶水都没给上一碗,实在是需要差评。
朱瑾睿在第二日清晨就带着亲兵回了变成,西北极大,他同永宁侯分守两处。
顾恩阳等人前一日同朱瑾睿到底如何相商她并不清楚,只到了第三日清晨他就自朱瑾睿的安排下去了甘肃。
顾若鸿在甘肃,三位大人兵分三路他去甘肃自是最适合不过。
孔慕贤看不上曲清言,就带了余有台去到宁夏一带,只留张乾远同曲清言在长安城。
曲清言回到长安的当日就命千山去了寿阳县将王嬷嬷和大安带了回来,他们之前在长安城府衙旁的院子还在,稍稍收整就能住下。
张乾远可以毫不客气的住在豫王府,她却是不愿意同朱瑾睿有太多牵扯。
尤其曲文海又派了一队人手过来,明面上这些人是来照顾她日常起居有男有女,但明眼人都知是来保护她的安全。
曲清言在武英殿也算是出了大风头,摸清了圣意将景帝同豫王全部顺毛捋了一遍不说,还把西北的官员全部往死里坑了一波。
到底有多少人对她恨得牙痒痒还不得而知,想要教训她或是让她彻底消失在这世上的也大有人在。
她自己的生命安全肯定要自己负责,所以拒了曲文海后她又去信将人全部要了过来,只人来了总要安排住处。
她不能招摇的将人全部养在院子里,她虽然招人惦记,可也不能摆出太过明显的防卫,只流了两三人在府中,剩下的就让千山大摇大摆的送出城,摆出回京城的架势。
只邻近关城门时,又各自从旁的城门进到长安城中,在王嬷嬷赁来的院子住下,全部安排在府衙附近。
顾恩阳同孔慕贤前脚一离开,张乾远就板着脸带着曲清言进了长安府府衙。
曲清言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就是给张乾远打杂的,之前在武英殿中风光太过,回到这长安城中她就只想安分的做一个小吏。
“曲家小子,你觉本官该如何入手能又快又稳?”
张乾远笑眯眯的捋着胡子,那眼神一看就不怀好意。
曲清言惭愧的躬了躬身:“小子实在不知,小子经验太过有限。”
她这也不算说假话,她前一年刚高中入仕,之前在翰林院中也不过是按照常理在混资历,对地方庶务并不清楚。
她能揣摩圣意这只能说明她心思缜密但也算是理论派,可张乾远接下去要做的事那就是实践派,具体的拿捏和流程就格外需要经验。
张乾远似是料到曲清言会如此回答,他眼神间无比宽容,像极了照拂后生晚辈的长者。
“无碍,你如何想就如何作答就是了,不过是帮你一把。”
他能帮什么!
不是坑她一把就不错了。
曲文海现下在内阁中同几位阁老之间微妙的关系曲清言又如何不知。
她面上的笑容愈发的尴尬和不知所措:“是小子无能。”
“你这孩子。”
曲清言死活不肯松口张乾远自然也没办法逼着她去想办法,毕竟曲清言现今就在这西北当差,她可以就这么慢慢的耗着,但他不行。
张乾远同钱疏本之间因着曲文海以及同福楼早已经出了嫌隙,将户部交由钱疏本去管他哪里能放心。
万一被困西北半年再回京,这户部还能是在他掌控中的户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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