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道观天然的氛围所致,这些年轻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随着知客的脚步。
如风在大殿等着。香烛摇曳,原本空旷幽暗的大殿充满温暖的烛光,营造出不似人间的神秘气息。如风知道有十六个人来,但他真正等的只能有一个,他要等的是一个将被称为“祭司”的人。那个人会继承并发扬他的道学,如果他所料没错,那个人将会完成他的通天之梦。
年轻人的脸庞映在烛光里都发出光华,如风恍似看见自己当年踏进大殿的情景。他抬起手,挥挥衣袖,说:“我等你们很久了。”
六
为什么如风选弟子要长得帅气的?道理很简单:谁不喜欢漂亮的?天上的大神大多是女的:女娲、西王母、观音……,想通这些女性神掌控的天界,无疑帅哥更便利些。按照曹植所说,人帅加上有才华,神仙都会找上门。(但现实中也有例外,女性自己足够美,她不会在意男方的长相,比如林青霞。)
如风说:“你们将在此修行,能修行到哪一步,既要看你的修为,也要看你的仙缘。我不会强迫你们留下,如果连修心都没有,那留下也是枉然。”年轻人你看我我看你,虽然这些天吃住在一起,但彼此间没人说掏心窝子的话。此情此景,是该留还是该走?谁也没先跨出第一步,就连良作也用临行前父亲的叮嘱反复提醒自己:“凡事不要出头。”
没有人露出要走的意思。如风并没有感到多高兴:他心里其实是很想看到有人反抗当前的局面,扭头就走。如果有那样一个人,他会特意留下他加意训导。“这样,你们都留下了。观中的规矩自会有人说与你们,你们要记住,既留下,就要有留下的样子。”说完,如风示意知客可以带他们离开了。
每两个人住一间房,房内整洁宽大,枕席齐全。良作和一个叫关武的年轻人站在门口,简直不能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好的住处。两人小心地摸摸这碰碰那,眼光一碰,两人都笑了。两人在各自就近的床边坐下,都有局促之感。在路上时也知道彼此的名字,但和另一个陌生人共处一室在这两人都是未有过的。
一个小道士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两套道服。良作和关武慌忙站起,小道士说:“这是两位的道服,还请两位去沐浴更衣。”两人跟着小道士出门,看见其他十四个人也都在几个小道士的引导下于廊檐中穿行。
他们来到观后,一间极大的房子。一小道士推开门,房内水汽弥漫,热气迎面扑来,竟是个浴房。良作从小道士手里接过衣服,跟在别人后头进屋。屋里十几个半人高的大木盆都盛有大半盆热水,盆边还搭着白色的细布。
小道士带上门。
如风再一次看见这些年轻人的时候笑了:不管将来怎么样,至少现在他们已经有道士的样子。良作他们的头发不再像以前胡乱绑起,而是在头顶梳成一个髻;所有人都换上了一色的青衫,长至脚面。良作高些,长衫只到腿肚处。
没有镜子,但大家都从别人身上看见了自己的模样。头是小道士帮着梳的,但他们必须很快学会自己梳。良作看看别人,虽然还没看惯,但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妥的,反而有了一种,一种“仙气”。良作当时就想到了这个,尽管他并不知什么是“仙气”。
吃的饭倒和家里差不多。良作想起父亲和哥哥坐在家里饭桌前的样子,鼻子一酸。吃完饭自有典造(负责伙食的道人)手下的小道士收拾,良作本有饭后收拾碗筷的习惯,一时有些茫然。
知客告诉他们从明天起他们就必须完全按观里的已定的时间作息,但今天考虑到他们一路劳累,可以去歇息了。众人静默地回房,在这里他们自然就缩小了音量直至沉默。
良作枕着手臂躺在床上,对过关武还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关武比良作小一岁,这是他们彼此间目前最深的了解。一番辗转反侧,良作睡着了。他听见有人叫:“良作。”是谁?爹?哥哥?还是钟椿?不会是钟萱,她叫自己“良作哥。”良作没有睁眼,却又听到“良作”,这回听清了。他睁开眼,看见关武站在床前:“你能不能不打呼?我一点也睡不着。”良作说:“那我等你睡着再睡。”关武好像不相信有人这么好说话。
良作坐了很久。关武醒来时看见良作坐在床上,倚着墙睡得正香。
七
天刚微亮,晨钟响起,寂静的道观里忙碌起来。良作洗了把脸,就看关武怎么梳也梳不好头顶的那个髻。其实良作也不会梳,但他昨晚基本就是坐着的,那个髻还保持原来的样子,没有多少头发散下,不用重梳。关武急得满脸通红,良作说:“我帮你梳看看,但我也不会。”
梳这个髻要点在于束发插上竹簪后得把拧紧的发束再使劲盘到竹簪上。良作拆了再梳,梳了再拆,几遍后才知道这个髻的门道。关武摸着头:“谢谢你,良作。”良作笑说:“我还该谢你呢,要不明天我都不知怎么梳头。”
钟响三遍,道人纷纷走入大殿。新来的十六人自动排成一行,虽和其他道人服饰一般,但这十六人明显地形成其他人进不来的小圈子。一时如风来到殿中,道众行礼。早课开始,一众道人盘膝而坐,诵读《道德经》。良作他们只低头闷坐,都有无所适从之感。
早课后是自修时间,可修心也可修身。修心就是打坐冥想,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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