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来过重牢多次,只知这里的阴暗潮湿和各种腐臭的味道令人作呕,直到被关在此,越奴才知道,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太后亲遣的侍卫推着越奴走进牢房,沿途,有不断向越奴伸出枯萎的手的要犯,嘴里溃烂,咬不清字眼,只有凄厉猖狂的笑声在低湿的牢中回荡,随即被狱卒一阵狠戾的殴打制止。
满目凄凉,身后的侍卫推着她的肩膀,手借机顺着肩膀往下落去,越奴大怒,直直转过身去,迎面便给那个侍卫一巴掌。
侍卫一愣,随即恼羞成怒,一巴掌挥到越奴脸上,力道大得恍然一阵狂风,扇得越奴眼前一黑便站不住,踉跄跌倒在地,那侍卫却不罢休,一下坐到越奴身上,嘴里嘟哝不清着什么话语,神色变得痴狂而浑浊,手掷了兵器而去,转手来扒她的衣衫,越奴大惊,试图伸手保护身上的衣衫,侍卫不耐,甩手又给了越奴几个巴掌,越奴只觉嘴角一股腥甜,头似要裂开一般的痛,耳畔嗡嗡声直作响,不知何时眼前立了更多的人,是狱卒围观猥琐兴奋的笑意,他们摩拳擦掌,仿佛都在迫不及待等着什么。
身前的侍卫仿佛受了鼓舞,手下动作更加粗暴,用力掐住越奴的脖子不让她动弹,她感觉到自己的衣衫被撕裂成碎,感觉到双手和双脚被多少人抚摸着,恶心肮脏的触感,越奴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脸上的痛感越灼越热,不知为什么,越奴已然不觉得疼,不觉得羞辱,眼前恍然出现漫天白雪,雪地上立着一个欣长的身影,那人缓缓转过身来,银发如同月光皎洁,俊美的脸庞带着温柔宠溺的笑意,轻轻说,“越越,等我回来。”
越奴缓缓合了眼,停止了挣扎。只要活着,等你回来。
预想之中的屈辱却没有覆下,却是一声声惊恐痛苦的闷哼,越奴怔怔睁开眼,只见一个人影穿梭在狱卒之间,所到之处,狱卒皆痛苦闷哼一声,重重倒地,却没有一个人敢起来反抗,最后,那人直直盯着压在越奴身上的侍卫,那侍卫已然惊呆了,只听得一声惨叫,鲜血,溅了一地。
没有一丝声响,那人走到越奴面前,垂着的眉目不见一丝刚刚杀人的情绪,长臂轻轻落到她的身后,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越奴怔然望着他,比女子还要精致的脸庞,此刻尽是阴霾和狠戾,剑眉深处一点血迹,将那张俊美无双的脸衬得恍若炼狱,阴森鬼魅,竟是枭麟。越奴低低苦笑,“总让你见到我这狼狈摸样,真过意不去。”
枭麟微微一滞,满是寒凉的眼眸直直望着她,“你以为他会回来要这样一个肮脏的你?”
越奴一怔,挽唇一笑,“人小鬼大。”话音未落,枭麟的脸骤然放大在眼前,唇上立时覆下一片温润的薄凉,越奴一惊,慌忙转过脸去,低怒,“你做什么?”
枭麟冷冷挽了唇角,“你任他们那样侮辱你,却不许我这个恩人轻薄一次?”
越奴咬了唇,“你和他们不一样。”
枭麟一怔,眸色深沉下去,“不一样?”
越奴点点头,半响,苦涩笑道,“看到你,我就会想起我小时候……你就像我的弟弟,弟弟怎么能轻薄姐姐呢,是不是?”
枭麟眸光一沉,深黑的瞳仁染上几分无法言喻的沉怒,一步一步往深牢走去,两侧的要犯皆垂首惊惧地望着他,不敢出一丝声响,枭麟所到之处,仿佛吸收了一切的喧杂,余下的,只有死寂。
不知走了多久,枭麟在一个牢房前停下,弯身走了进去,越奴抬眸望去,一时有些讶异——眼前的景象与之前所见牢狱截然不同,没有干燥的枯草为席,亦没有腐烂的石板为桌,有的,是大红丝帐隔离了牢房的柱子,使外面的人望不见里面景色,再往内,锦席棉被,木桌红烛,古朴精致,与其说这里是牢房,不如说是谁家姑娘的闺房。
越奴怔然,抬眸望着枭麟,“这里……?”
枭麟并不回答,只轻轻将她放在朱红的软榻上,淡淡道,“等等我会唤人为你打来热水,好好洗净了身子,换套衣裳。”
越奴环顾四周,心内悸动,“这些……是为谁布置的?”
枭麟微微一滞,抬眸深深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越奴却在那一眼中,望穿了一切,指尖不由紧紧扣住衣襟,之前未有的战栗,此刻全部涌现,“为什么?”
枭麟已经准备转身离开,听得越奴的质问,只微微一顿,含笑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残酷,“你真的不知道吗?姬越奴,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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