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凭着十五弟的性子,他要是不想来,您就是把他锁在这长信宫里,也锁不住他的心。”
十四边说,边给甘氏倒酒,四目相对,甘氏自然明白儿子的意思,无奈道,“这孩子,又不是没成过亲的人。这从前也不见他这般啊。”
“托父皇母妃的福,十四弟如今是找到了个称心如意的人。”十四夹了口菜往嘴里送,细细咀嚼,不用抬头他也知道,甘氏略有失望却又难掩欣慰的神情。
“那你呢?”
“我?”
十四饮一杯温酒,装作糊涂样子,可偏躲不过甘氏的眼睛,“母亲看来,那赫连氏慎简淑德、温惠端良,柔嘉之质远胜郁氏。这几日,她服侍你,绍儿可还称心?”
十四点着头,原本几杯酒下肚,该是面色红晕,可此时这脸却冰冷得很,没有一丝鲜活之气,哪里像个新婚之人。
子绍的一言一行,甘氏自然是点点滴滴看在眼里的,“绍儿,母亲知道你的心思。可是念瑶——”子绍停杯投箸,静候甘氏后言,“念瑶已经不在了,你又何须如此久久挂怀。”
“母亲——”
十四说着,眼里泛红,似乎有千百句话不知从何开口,这便又闭了眼,提气抒怀,眉头微蹙,再睁开之时,早已经收了泪。
“绍儿,那念瑶是母亲在陛下面前为你求的,母亲自然也甚为喜欢,可是即便她如何与你情意相投,她已然离世,回不来了。母亲不忍看着你为了个离世的女子,郁郁寡欢,白白断送了你父皇对你的宠爱。”
十四重拾玉箸,给甘氏布菜,“母妃的心思,儿臣怎会不明白。”
十五在郊外找了一整日也没见着哲暄,快近了日落时分,郁郁而回。
“爷,您总算是回来了。”
从子绛匆匆出门起,余福就在府门外,像鹤一样伸长脖子,踮起脚跟,久久等着。
“王妃呢?王妃回来了吗?”
余福帮着牵过马,回道,“没呀!自从隅中时分出去,到现在也没见着回来。”
十五抢过缰绳,心中不免焦急忧伤,惄焉如捣,“不行,我要再去找找。”
“诶——”余福只觉不好,想着跟着十五一起,“我跟着您去吧,您等我,我去牵匹马来。”
十五只觉得片刻不能等,调转缰绳,想先走,却看着哲暄和蕙儿打马回来了。
“吁——”
她勒马而停,盯着十五,直眉楞眼,像是憋了一肚子火,又被人釜底抽薪了一般,火儿是灭了,烟雾却没歇着。
十五只当哲暄安然而归,心中大喜,近前想扶,却不料才出几步,哲暄就翻身下马,缰绳递给了才牵马出了大门而来的余福,一语不发就进府去了,似乎丝毫没听到十五在后面问着,“你这是去哪里?”
那蕙儿跟着,拦住了想赶上前去追哲暄的子绛,“王爷,公主听说了王军准备征取高车的事。”
蕙儿此话出口,眼见着十五变颜变色,片刻思索,转了身去追哲暄,只比刚刚更是着急了。
凌志堂里没有人影,十五一路追寻,直到墨雨轩。
朱门之后,烛火之下,哲暄一身青衣站在先太后所赐的那张紫檀几案前,背对着行色匆匆的十五。
“你怎么也不问问我,怎么爽约迟回?”镇定的十五,不知道问什么比较好,只能避重就轻。
“因为我知道。”她转回身来,看着蹙眉不展的十五,走到他身边,“你去了太英殿议政,你在正阳殿上同意皇上对高车用兵,这些我都知道。”
十五如何能相信,且不说高车一役尚在谈论,只说哲暄居于宫外,如何能得知,“你怎么会知道?”
“你且先不管我怎么知道的,只说这事情,你是不是同意了?”
哲暄语气窝着火儿,不容分说,就是要十五解释,就连眼神里都充满着满满的逼迫,她问的斩钉截铁,那是因为心中早有了答案,十五不敢直言以对,却是因为知道她必不会同意。
“这件事情,不容许我同意或是不同意。”
十五避开她的目光,虽是不忍,但到底是真实的答案。
哲暄点了头,却是失望和无助的神情,“我到底成了和荟沁姑母一样的人。”
只一句,就让十五的心,跌进谷底,哲暄是没有眼泪的,只有满腔的困顿之情。
“你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我见到了一个人,一个见了我便苦苦哀求的老人。”哲暄看见了十五疑惑的眼神,他还在为最初的那个问题感到不解,哲暄轻笑了声,说道,“户部尚书——韦良愬韦大人。”
原是哲暄临出城,在那朱雀大街与下了朝的韦良愬碰了个正着。哲暄总是马蹄飞快,可在这泰安城内总不好太过,多少也是怕伤着个路人就不好,哪曾想,便是因此,被坐与车辇之上的韦良愬认了出来。
“说来也是凑巧,朱雀街行人往来,他的车辇一时调转不过,而我马也不好跑得太快。可怜那韦大人,年过五旬,也不知靠着双腿在后面追了多远。”她的话语开始慢慢变得平静,可以听到细腻的呼吸声。
墨雨轩的门外,蕙儿和绿绮都在,余福也赶了来,离着门三五步外站着,不用细细听,都能听见里面的动静。
“他与你说了什么?”
“他求我,望我劝你,也劝劝十四哥,高车之战,是劳师远征,银钱粮草,军马装备,都需从长计议;更何况,淮北战后尚未休息养民,高车一战,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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