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纵然此前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着这辆神秘的马车就此出现在眼前时,唐夜霜还是不自觉地轻声叹了一句,“这未免装备得也太过齐全了,也不知道到底筹划了多少年,才能够一步步将这些东西尽数准备齐全?”
说着,她又绕着眼前的马车转了几圈,又飞身而上探了探马车的顶盖,确定的确有使用的痕迹且这些年来明显是被人刻意保养过的以后,这才拧眉喃喃道,“话说回来,也或者此前这个地洞原本只是她们结伴溜出去玩的,后来在这一两年间,又重新扩大,有了新的用处,所以二小姐才会固执己见搬来,好掩人耳目地时时刻刻跑出去跟李良延续私情……自然,这一切大概都是春香所唆使的。”
越讲下去,就连唐夜霜自己心中都难免觉得一阵阵心惊。
地道和马车皆是为了能让她偷偷离开苏府,想来这个秘密也被二小姐知晓,所以才能够在春香的带领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到客栈与李良相见。而若是从地道的建设开始算起的话,这个计划至少已经在七八年前便已经成型了,算起来,正好是春香刚来到苏府的时候,当年她也不过才**岁的年纪,居然便能有这样的心计,着实让人感叹仇恨的力量,竟能将一个本应该还处在天真浪漫阶段的孩童逼到这副境地。
这厢唐夜霜正在思量着,那头的烨已经蹲下了身子来,圆润玉白的指尖轻轻拈起了一撮沾迹在车轮上的泥土,稍稍拈了拈,这才以帕子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了自己的指尖,转而平静地得出了结论,“这辆马车最后一次使用时间在二至三天前。”
“这便对了,”唐夜霜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看着面前的马车一边说道,“我们前两日蹲守在那李良所住的客栈时,春香就正是乘这辆马车前来见他的。只是不知道她下回再用这辆马车会是什么时候。”
她原本不过是随口一提,并未指望能够听到答案,未曾想身边的男人却没头没脑地接了一句,“很快了,或许也是会是最后一次再用到。”
唐夜霜因而他话语中笃定的意味而稍稍地扬了扬眉,转而撇过头来看他,虚心请教,“怎么说?”
他拍了拍车辕,逐一指与她看,“车辕以及车轴处明显有新加固的痕迹,然而可以看出原先根本没有毁坏的痕迹,看着像是为长途跋涉的损耗做准备。马车后头还捆着一捆干草,如果她只是打算继续在城中附近活动的话,完全不必为马匹准备食物。结合起来看,想来她应该很快就打算脱离苏府了。”
唐夜霜顺着他的指向望去,果然看到马车后头搁置的干草,不觉信服,一边凝眉说道,“也就是说,她很快就要动手了。”
烨轻轻颔首,刻意压低了的嗓音沉郁醇厚,缓缓地在这沾着些稀薄凉意的空气中铺展开来,冷静得好似掀不起一处波澜,“这几天苏府里头的乌烟瘴气绝非偶然,请来的那些个搬弄术法的人,除却为了在香炉中动手脚以外,应当也有一部分是想规避苏府侍从的监视,尽可能地让他们放松警惕后,到时候再趁着一片混乱从那个洞内来到这个庵堂,而后驾马车逃走,说不定还会携着李良一道。”
唐夜霜自然对于他有理有据的推测很是认同,但与此同时却也毫不掩饰地将怀疑的视线投向了他的身上,漆黑的眼眸里隐约凝着几分思量。等到他感受到她直愣愣的视线,从而回转过眼来与她对视时,她才轻咳了一声,开口,“我总感觉你对我手上的案件很熟悉,是有些……太过熟悉了。”
这件案子的背后始末,她与云墨静也是整整守了好几天才理出头绪来,并且还借助了容雪斋的力量,然而眼前的烨,却仿佛对容雪斋所调查出来的资料一清二楚般,让她如何不感觉心惊?
自己究竟还有多少事情已经暴露在了阳光之下,却还不自知?若他能够明晓自己的一切,那么是否楚月能够掌握自己的动向也并算不得新鲜了?
他对于她那带着几许警惕和怀疑的眼神却并不生气,反而从容不迫地笑了起来,“我从前便说过,我会一直关注着你。”
分明是这样一句略显轻佻的话语,然而他的语调却缓慢而低沉,宛如棋子轻敲,落入耳中,总妥妥帖帖的,让人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气来。
唐夜霜酝酿了好一会儿情绪,最终到底还是没能想出什么能够与之对抗的话语,到最终也只能恨恨地咬牙切齿道,“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的面具摘掉,看看底下到底是什么样惹人讨厌的面孔。”
他那张银色面具底下露出的两瓣薄唇微微弯起,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在下恭候着那一天。”
心中知晓在烨这里头应该是问不到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了,唐夜霜继续观察了一会以后,这才小心谨慎地将那块油布重新盖了上去,将其恢复到了原先一般的模样,这才随着烨一同退步出来,看着面前的马厩,抿了抿唇,“这几日我会继续寻找理由蹲守在苏府,看看他们究竟想要耍什么花样。”
他点了点头,表示知晓,然而话音中却无故染上了几分笑意,“你我倒是不太担心,只是那现在还住在苏府里头的静王爷……”
烨没有说下去,然而言外之意已然表达得十分鲜明。
苏府内乱,他们作为外来客,又是特地为了调查这桩案子而来的,定然人身安全会受到莫大的威胁。而云墨静如今看起来,显然没有全面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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