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浮涂咯!捡浮涂咯!”
渭水河边分明是弥漫着刺骨的寒风,仿佛要将人的骨髓刮尽一般,平常别说是热闹,怕是鸟兽在这寒天里头都不会怎么凑近,然而今天日里,却响起一阵子惹人欢欣的声音来。
这热闹的声响里头有大人,有孩子,尽皆是宛若到了年关一般,充满了敲锣打鼓的喜气。
当张三领着他们过来的时候,他们简直无法理解眼中的场景,引以为仙迹,更有以打鱼为生的村民跪伏叩首起来,感叹着“水母元君”的恩赐。
这可是一地的浮涂啊……就算在浮涂长成的季节,也不见得滩涂上能“长”出这么丰硕的“果子”来。
小童儿看着这些人的手忙脚乱,既笑开了花,心底也又是一沉,他回忆起张清和与他结伴回村时无意间说的言语来——
“你看到那些浮涂,想到了些什么。”
“今年的年关怕是不那么难过去了,有了这些浮涂,或制成熏鱼,或趁着新鲜炖上锅鱼汤,村里的大家伙想必都会十分欢欣吧。”
“你看到的是人,我却看到的是鱼。”
“鱼?”
张三不明白,从鱼的角度究竟有何好说的。
“若一辈子只做浮涂,就算能跃出水面,也逃脱不了充作食物的命运。甚至于那头几丈长短的巨物,也被砍瓜切菜一般解成了碎肉,立马就准备下锅。”
“先生未免太悲观,您已经是神仙,有什么好忧心的?”
张三懵懂地理解着张清和口中的深意。
“况且若是浮涂的命运就只是那样,那么不做浮涂不就行了?鱼会被吃,龙也会被吃吗?浮涂飞不起来,那难不成鸟还飞不起来吗?”
童言甚是无忌,偶尔却语出惊人。张清和听到这话,死死地盯着张三好一会儿,半晌才扭过头去。
张三感到他步子仿佛急切了好一些,便也拎着那块肉,喘着粗气,小步追赶着张清和。
……
而眼下,张三看到村人捡拾着这些浮涂,却对张清和所说的话有了些新的感悟。
“三儿……你咋不捡鱼啊?大娘不是病了嘛?正好拿回去补补!”
狗子自张三身后冒出来,这个质朴的少年要比张三高出半个头,他憨傻地笑着,手里提着一串被稻草拴住的浮涂来。
“哦,我已经捡过了,先前送回过一次,你忘了?”
张三笑了笑,侧身避开狗子过来的东西——倒不是嫌弃,只是现在见着稻草,他就有些发怵,好家伙,当天夜里他没吐出来,就已经是表现上佳了。
“哦,也对。小三儿你一贯聪明,定然是与客人一起发现这些好东西后,拾捡完才过来报信的。”
张三笑着点了点头,却又听着有人唤他。
“三儿……贵人可在你家?”
老村正的声音自张三身后响起,小童儿扭头望去,只见着老村正拄着拐杖,由张鹤扶着,亦步亦趋地走向自己。
且不说民以食为天,渭水边有大动静,还嗅到了妖物的气息,这么大的事儿,村正自然得到场。
“是,先生此刻正在我家中。”
“先生?!”老村正眼睛一亮,眼底为张三由衷地感到欣喜,他原意是想着让张三与张清和多亲近,能施些手段将张三娘亲的病痛缓解上些许。可没成想,达成了意外的效果。
“是,先生如今教我……习字。”
村里头的人对张三先前能辩清云篆并不了解,老村长只当是真在读书识字,但是即使是这样,也是一种显著的标志了。
要知道,张清和赠与张三的这身青衣所代表的含义,那可是仙唐里头一等一的拔尖身份。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认可与隐喻。
“这浮涂的异景便也是贵人所为吧?”
村正问道。
“是。”
“老大,你在这看着箩筐,别让那些懒汉们偷拿了鱼肉,到时候要分给村子里的老弱的,我只身跟三儿回村子,向贵人道一声谢。”
张鹤严肃地点了点头——老村正虽说自小没教过他什么大道理,但是自小的家教里头,对于别人的给予得有所表示还是十分明了的。
村人愚昧,可以不懂事,自家老父却亦然贴近神仙中人,不可不严肃以待。
而正在村人倾巢去拾捡浮涂的档口,一股子异香却在村子一角弥散,这香味的源头正是张三家的屋舍。
这还是张清和有意收敛这灵肴气息的结果,若是真让其弥散开来,怕是方圆一里都能嗅到,引得不少人循着香味过来,垂涎欲滴。亦或是鸟兽聚集,惹出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张清和已灵元将那锅里头的鱼汤封住,使得大部分灵性与药力都停留在那一口铸铁锅中,凝元作勺,不住地搅动着,心里头想的却是张三当时所说的言语……
“文昌星君说……大道天音配合浮涂篇只能将使得他们不提前激发出对我的食欲,在中天大界这棵布满了枝杈但同属一个源流的大树上,我压根逃无可逃。”
张清和哑然,他的绝望正在于此,此后发觉祖师们并不存在,又加重了这种绝望。
但是他却忘了一件事。
“若祖师们并不存在,那这些经文的效用从何而来?眼下如若我按照这个最最坏的前提来考虑,那便是我能够通过太素自由心证,创造出这些经文来……那如若如此,我能造出遏制食欲的,便未尝不能造出隐匿自己的。
少白先生都看出来了我的浮涂篇一直都不成熟,我一直以来也仅仅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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