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运,司命……”
大殿高阁之上,有个带着斑驳面具,宛若无脸人的神仙形象静坐着,这神仙一身黑色的交领锦袍,其上罗织着使人无法解读的流银线条,纵横交错之间,有一种凌乱的美感,仿佛使人置身于天外空无,能洞悉过往与未来的走向,展露着凡俗无可解读的命运。
这方大殿极为敞阔,却透不得意思光亮进来,通体玄幽的颜色透出某种金精般的色泽,使得人不由得怀疑,是否通体都由镇魔铁打造。
殿上的那椅子极其之高,架在重重台阶之上,使得那面具黑黄斑驳,宛若无脸人的强者的威严被展露得更甚。
司命灵官与司运灵官一人黄衣,一人青衣,便也在大殿之下单膝跪伏着。
司命灵官看上去是个佝偻的老人,面具之上的皱纹也极其深了,黄衣裹着枯瘦的身材,仿佛风一吹就该倒掉。
司运灵官则像是个略微活泼的女童,一头青丝随意地盘着,性情跳脱,仿佛使人难以捉摸她将会要做出什么事儿来。
这两位灵官与座上星君的关系好似不同于天宫里头的任何一尊星君亦或是帝君。
天宫里头本没有显著的上下级之分,本是取了神牌之后各自为体系,有一手栽培起来手底灵官的星君,也有与星君并不对付的灵官与天将。但是如这两人一般,放下身段,甘心入这般森严的等级之中,而后彻底臣服,而非折服于眼前这位星君的修行者,却实在是少数。
这种相处方式说是从属,倒不若说,是下属。
“老爷?”
见着殿上的人有动静,司命灵官与司运灵官皆然是头齐齐一抬,有些关切地问询道。
“可是有什么吩咐?”
“福禄星君之事,可查清楚了?”
太岁星君摩挲着身下座椅的把手,以低沉地声音缓缓问道。那身玄色的交领锦衣上斑驳的流银不时明灭着神秘深邃的光华,有一种难言的美感。
这位星君身形倒是文弱,但是自气质上看,却从未有人敢于小觑于他,那股子有若蛰伏凶兽,引而不发的气势,仿佛带着些中天里头第一流的霸道,压得手底下的人喘不过气来。
天宫虽不是门阀,可归根结底还是个结社,即便是再松散,那也该有些秩序与底线在
——尤其是在东天帝君远游,西天帝君失踪,北天帝君神位犹然空悬的档口,这青黄不接的时节里头,他居然成了天宫里最算得上有分量的话事人。
而既然是话事人,那边该承担起些许责任来,任是哪个结社与组织,内里算得上重要的成员亡故罹难,都是不得不查的——否则这个组织的凝聚力约莫相当于空无,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风信子们有消息来,福禄星君前阵子接了卷上的任务,去调查木元古仙异动一事,最后一次出面……是在蓝田。”
太岁星君眸子一沉——这自然也是他为何如此关心福禄星君生死已经究竟经历了什么的另一个原因,这调查木元古仙的任务……正是由他所发布。
“蓝田……有何联系?”
太岁眉头一皱,向着下头的司命与司运问道。
“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原想着以福禄的修为能够解决这件事,但是现如今看来,怕是依然罹难,遭了不测,天宫里头挂着的命灯也熄了。”
司命星君看上去老持承重,缓缓回答道。
“福禄的命灯灭了之后,天南赵家便死了一个榜上天骄,最近听闻也遣赵家七小姐在追查。或有言族老通过中皇斗数算出,是同辈之争,由赵海棠出手处理此事。”
“原来福禄星君是赵家人……可惜了。”
太岁星君叹了口气,他对那个气质较为稚嫩年幼的少年郎有些印象,中天里头天资与他一般的天骄,绝算不上多。
然而数万年间,人与妖,人与邪物,人与仙,亦或者人与人的争斗之中,又有多少这样的天骄倒下呢?太岁星君计不清数,他一瞬间想起好多故人。
“福禄的牌子不能流落在外头,去取回来吧,待得寻到了合适的,再赠出去。”
太岁星君揉着太阳穴,觉着一阵头大,他手上的神牌从来都是残缺不全的,东天帝君走的时候,便带走了一部分神牌,更别提他们只是明面上的天宫人,天上那么多颗星辰,中天失踪之前,也不知道发了多少牌子出去。
他苦心经营着这一副烂摊子,手里的牌是打出去一张便要少一张。
“还有,木元古仙的眷族究竟在找什么东西,还得彻查,若是蓝田有他们要的,那么他们只会愈发多地往那儿赶,而不会止息。
天宫里有名有姓领了牌子的,现如今怕是都不知在哪个犄角嘎达遛弯,自顾自干着些别的事,还得劳烦你们跑一趟了。”
“领命。”
“领命。”
当灵灯明灭之间将光影盖住,两人身后那极其之多的黑袍天将才显露出来,这些天将尽皆单膝跪伏在地上,黑铁面具遮掩住了一切表情,只能看见眼神之中的崇敬与敬畏,待得二人齐声回应之后,这些天将才也呼喝一般齐声应和,如山呼海啸。
“无论它们要找什么东西,你们务必得先于它们找到,再计其他。
中天截断周山天柱千年,山顶的那棵老树若是要闹出什么名堂,那便是一等一的大事。”
“回禀老爷,不止周山……沧江里头好似也有些不对劲。”
司运星君犹豫着,终于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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