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冉折默默叹了口气,他悄无声息地从柱子后头转出来,嗓音清淡地有如夜风:
“还记得我吗?”
君年一个震颤,回头的动作慢得就像静止。
一个男人站在他面前,如月色里静静绽开的莲,夜风里盛极的棠,极清极淡,却拥无双风华。
他盯着莫冉折,身子无比僵硬,脸上的神色却是瞬息万变,最后定格在了不敢置信:“你是...谁?”
莫冉折不说话,他弯下腰,从君年躺着的稻草堆里抽出一根,十指翻飞,很快打出了一个形状特别的绳结递给他。
君年站着没动,远去地记忆就跟潮水般汹涌而至。那么多年,再辛苦他都熬过来了,却在此时却红了眼眶。
莫冉折看着他:“走吧,带你们回家。”
————
自莫冉折将二人接回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他把他们安置在郊外的一座宅子里。未免引人怀疑,他几乎不露面,但吃的用的,总是挑最好最新的,源源不断地送过去。
要辅佐一个新帝,是一件太难的事情。但君年却要比莫冉折想象中的要聪明太多,也省心太多。莫冉折手把手亲自教他,每每都在心里赞叹。
除了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导致他身体虚弱,君年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储君,小小年纪就心思深沉,不然也没法带着花荼兮平安地过了这么些年,他也不会偏偏在一家破败的私塾里找到他。
所有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莫冉折过得一日比一日悠闲。他对国相之位没有半分留恋,只等过段时日扶持君年上位,等他坐稳了王座后,他便可以抽身而退了。他完全没有想到,最大的变数竟然会在出在花荼兮身上。
那时他正在督促君年夜读,坐在对面的他突然就问他:“我当了皇帝,那阿荼呢,她怎么办?”
怎么办?莫冉折头也不抬,他早就替她打点好了,花荼兮是大昭前任将军唯一的血脉,与君年有至亲血缘关系的兄妹,今后的日子自然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他会让君年封她为公主,然后帮她精挑细选一门亲事,让她这一辈子都不再受半点风吹雨打。可话到嘴边,却突然变成了询问:“你想如何?”
君年支吾着,明显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实在有点不像话:“我想...让她陪在我身边,当我的将军。”
“你说什么?”莫冉折抬眸,手里的笔被一折为二滚落在案上:“胡闹!”
这是君年第一次看见他情绪外露的模样。不过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君年知道他不会真的对自己做什么,于是大着胆子跟他谈判:“那不行,我答应过阿荼的,你不同意这个要求,那我就不当皇帝了。”
话音刚落,就见莫冉折盯着他,面沉如水。正当君年受不了这冷若冰霜的目光有些心虚时,他突然站起身,拂袖而去,这大概就是他们第一次的不欢而散。
——
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可以多少?
莫冉折无论如何也不曾料到花荼兮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的那个毛茸茸白嫩嫩的小婴孩身上,而不是如今这般...整天舞刀弄枪,喊打喊杀。
莫冉折负手而立,站在高台之上,垂眸看向台下的花荼兮。她把头发高高束起,一身利落打扮,正在与他派去保护两人的护卫比武过招。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得拳脚功夫,竟是有模有样,一时间与他们打得难分上下。
花荼兮自回来以后就一直以男装示人,本以她过分精致的五官是十分惹人怀疑的,无奈她的性格摆在那里,放眼望去整个大昭也没有一个姑娘是会像她那样一言不合就抡起拳头,除了他和君年,估计再没人知道她是个姑娘了。
跟人打了一架的花荼兮神清气爽,她转到愁眉苦脸的君年身前,一眼看出了他在为难什么:“是不是他们不同意?”
君年叹口气,不说话。
“哼,一群老腐朽!”她低低地骂,有太多的不服气。
莫冉折一字不漏地听在耳里,淡淡地弯了弯唇,很好,老腐朽。他看向君年,只传音给他:问她为何非要当将军。
君年冷不防听到莫冉折的声音,惊得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他忍住四处搜寻莫冉折的冲动,只好照着他的原话问了一遍。
花荼兮立刻慌了:“哥你不会反悔吧?是不是要赶我走?”
莫冉折拧眉,不想她竟会这么说。
“如果你觉得我不够本事,我可以学,功夫不好,我会加紧练,哥,我不想和你分开,除了在你身边舞刀弄枪,我没有别的用处了!”
君年心疼地看着她泛红的双眼,知道自己当年不告而别的举动让她到现在都不曾释怀。
花荼兮吸吸鼻子,对着君年立誓般地说道:“等着瞧吧,我会向他们证明的,你的身边,只有我最可靠。”
一语成箴。再后来,花荼兮果然是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在君年的登基大典上。
因为莫冉折的不同意,花荼兮彼时还只是一个小护卫,连君年的身都近不了,只好站得远远的,看他黄袍加身。那时的朝堂刚经历了一阵血雨腥风,根基未稳,余孽未清,还真有不怕死的人,在君年登基的时候出来闹事。那日还偏逢莫冉折被事情绊住了脚,现场乱成一团。眼看着君年就要在这场蓄谋已久的刺杀里受伤,花荼兮却是不慌不忙地掠到了城墙上,远远的距离,开弓拉箭,一箭把人死死钉在了地上,那样的气魄与速度,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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