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樱柠在街头垂头丧气的时候,街对面的一家酒肆,二楼靠街的雅座里,一清俊公子临窗独坐,正悠闲悠哉地自斟自酌。
方才街头紊乱的一幕,他尽收眼底。不见讶色,更无好奇,他脸上平静得波澜不兴,仿佛刚才的那一幕他早有预料。只是醇酒入喉的时候,他唇角微微扬起的一道弧线,不经意中泄露了他的得色。
街头的骚乱已经平复下来。路人也不再围观,左右散开,如河流般涓涓流淌。街上车水马龙,小贩沿街叫卖,一切热闹如初。
清俊公子酒杯见底,抬手提壶,却发现酒壶已经一空。他正欲出声唤来小二,却闻雅间的房门咚咚响了起来。
“进来。”他淡淡说道,仿佛对来客的到访毫不意外。
房门应声而开,两位彪形大汉并肩而入。一着粗葛布衣,苍髯如戟;一着青色长袍,平头正脸。不是刚才那做贼的与捉贼的两位,却又是谁?
两位来客入得房内,对着清俊公子拱手行礼,道:“萧都尉,您吩咐的事,下属都已办妥。”
没错,那临窗独饮的清俊公子,正是骁骑都尉萧柏之。他劝阻不了樱柠,只能想出此等办法来阻挠她入宫。
虽然刚才街头那一幕他都已经看见,但毕竟相隔还有些距离,萧柏之到底放心不下,多嘴问了一句:“那文书……”
“萧都尉尽可放心,那文书叫我一脚踢到水坑里,不破也烂,宫里肯定不会收的。”青衣男子嘿嘿笑道。
萧柏之放下心来,探手从衣襟里摸出两锭金子,置于桌上朝那两人的方向推了过去,笑道:“兄弟辛苦了。这点小钱,给弟兄们拿去买酒吃。”
葛衣大汉呵呵笑了起来,一面道:“这怎么好意思?萧都尉太客气了。”一面却伸手将那两锭金子收进了怀里。
萧柏之又同他们说了两句客套话,才打发了他们离去。
秋风从大敞的窗户吹送进来,带来阵阵清甜的桂花味道。屋子里语悄人静,独剩萧柏之一人。
他伸筷挟了口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眼里却漾起了丝丝笑意。
这个时代衙门的办事效率他再清楚不过,樱柠这文书重办,少说也得一两个月。
何况,那上面太医署的章虽是最后一个,却绝非只是仅有的一个——另外还有一个章乃历州城衙门所出的,特为证明此人出身清白。这就是说,樱柠要重办文书,还须得将文书转回历州城补章。这一来一往,光是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就得半个月。
碰巧的是,历州城知州韩谨明正是他父亲萧将军的旧部。他昨日已修书一封,告知韩谨明此事,请他在职权许可范围内,尽量拖延此事。如此一来,樱柠这份文书要补办完整,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越想越是畅快,眉目如云丝般徐徐舒展;而颊边的笑容,也仿似窗外雨过天青的苍穹,明澈净爽得不含一丝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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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柠甫一回到太子府,七王爷那边已接到密报,得悉了太医署门外所发生的事。只是他派去盯梢的那个探子并不认得萧柏之手下的禁卫军,是以只将其当做一场意外上报。七王爷一时也没多想,只自叹倒霉,回过头去吩咐幕僚何道邬抓紧补办商容容的手续。
这一出小插曲就这样悄悄地过去了。
在等新文书的日子里,生活过得愈是清闲。换而言之,也就是更加的无聊。原先与樱柠熟识的那批姑娘已经进宫去了,而太子府内自有的舞姬,樱柠与她们只停留在点头之交的地步,一时也无甚话可说。
闲来无事,樱柠只能更加用功地练琴,以此来打发时间。只是奈何天赋有限,即使终日苦练,琴艺也总不见长。
一曲《阳春白雪》,练了许久,却每次仍在引商刻羽之处出错。
今日又一次的弹错,樱柠正心生懊恼,却冷不防身后伸来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柔荑,引领着她的手指在琴弦上按压。
樱柠陡然一惊,正欲回头,就听见萧柏之温润的声音在耳畔柔柔响起:“这处指法有误。食指下沉,中指上挑,要轻而不滑……”
这清贵子弟,向来都好附庸风雅。不管有无天赋,都要求琴棋书画皆通。是以萧柏之小时候着实被萧夫人逼着好好地学了一阵古琴。他其实对琴也不甚喜好,但奈何没有樱柠好命,想不学就可以不学。因而,在琴艺的修为上,他虽然不是什么高手,却比樱柠胜出太多。
此刻,他正春风化雨循循教导,樱柠却反而罢手离弦,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道:“你来干什么?”
萧柏之松开了手,转到樱柠面前,径自拂了袍摆在石凳上坐下,方才笑道:“樱柠,我们好歹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就算……就算你不接受我,也不用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吧?难道,我们以后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吗?”
樱柠想起以前年少时与萧柏之一起疯玩的日子,一时只默默无语,脸上的线条却柔和了下来。
萧柏之见状,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递了过去,“喏,西门胡同的枣泥酥,我刚才特地拐过去买的。这些年了,也不知道你的口味变了没有。”这西门胡同的枣泥酥在京城颇有名气,以前樱柠极爱这一口,时不时地拉了萧柏之去买来吃。
熟悉的香味引得樱柠食指大动,当下便拈了一块送进嘴里。
萧柏之看着她满脸陶醉的模样,又问道:“如何?味道还跟以前一样么?”
樱柠奇道:“味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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