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秋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坐着王爷的十六人大轿在大清国里得瑟。刚才王爷提出用轿子送他,他还推辞,说自己有毛驴呢,王爷登时就变了脸:“堂堂七尺男儿,岂可骑那妇人之流才乘的牲口!”这才不吭气了。
出了离宫的大门,嗬!这轿子真气派,因为是夏天,王爷坐的是凉轿,有点像滑竿。不同的是滑竿只有两个轿夫,而这个凉轿是十六个轿夫!轿夫都是二十出头的精壮小伙子,穿着号衣,上写“镇远大将军,忠勤亲王府”,他们都受过专门的训练,坐在轿子上一点也不颠,轿夫们脚下生风,很快就进了县城。
县城里谁不认识“程燮”这个浪荡公子呢?只是,今天这个货色怎么坐着王爷的大轿神气活现的出现在大街上了?人们纷纷小声议论着。有几个胆大的冲着轿子上的程亦秋高喊:“程少爷,您发迹啦?”程亦秋也不答话,只是点头微笑。
于知县昨天被打掉的槽牙到底还是没有找到,无奈之下,只得补牙。命人去请本县著名的牙医郭郎中,怎奈郭郎中这两天正犯流火,走路多有不便,只能于知县亲自登门求医了。
刚从诊所出来,往县衙正走,于知县就听见轿子外的师爷提醒:“大人,那边远远过来一顶凉轿,好像是忠王爷所乘。”于知县现在听见“忠亲王”这三个字是又惊又怕,立刻吩咐:“快快靠边。”下得轿来,整理衣冠,伏倒在地跪迎。
程亦秋在凉轿上已经看见了这一幕,别的草头百姓也就罢了,这于知县的大礼他可受不起,他再怎么说以后还要这徐水县混呢,他知道于知县错把他当成忠亲王了,于是赶紧吩咐轿夫:“快停下!”
于知县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嘴里只是念叨:“卑职恭迎王爷。”程亦秋快步上前,也是深深一揖:“晚生拜见于大人。”
于知县仰头一看,真的是吓了一跳:是程燮!!!这个程燮到底是他娘的什么来头?大摇大摆的坐着忠亲王的轿子在县城游荡?于是好奇的问:“贤侄,你这是。。。。。。。?”
“忠王爷命轿夫将晚生送回。”程亦秋恭敬的回答。
“你如何结识了王爷?”
“这个嘛,。。。。。。。。呵呵,偶遇而已。”程亦秋知道言多必失,干脆就卖关子。
“哦,不问不问。”于知县已经见识过了这小子的本事,知道其中必有内幕,再追问下去,程亦秋万一不爽了,自己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凉轿抬到程家,程傲松早在门前等候了,原来,早有好事的邻居把程亦秋坐着王爷的大轿游街的事情告诉了程傲松,程傲松也是大大的意外,便走出门来看个究竟。
凉轿落定,程傲松诧异的上前问程亦秋:“燮儿,你这是?”
程亦秋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暂不要多说话,从身上掏出些散碎银两,打赏了轿夫,这才转回身,跟程亦秋向院中走去。
来到凉棚下,父子二人坐定,程傲松追问:“燮儿,你去教堂整整一天,为父以为你半路又去了妓寨打茶围,谁知竟然坐了忠王爷的轿子回来,这究竟是怎的回事?”因为前两天自己坐轿子出格,被安了个“僭越”的罪名,程傲松现在看见轿子还心有余悸呢。
程亦秋呵呵一笑:“父亲大可不必担心,此次我乘轿乃是忠王爷的恩典。”
“你如何能与王爷发生瓜葛?”
程亦秋于是把自己今天去教堂寻黄神父不遇,回来路上碰见王爷落水,自己对王爷实施救治,王爷又要赏赐的事情细细的给程傲松讲述了一遍。
程傲松听了也高兴异常,自己的儿子真是大有长进啊!连忙吩咐下人,就在院中摆下鲜藕瓜果,鱼虾蔬菜,家中珍藏的状元红取出一坛,破天荒的跟他的“燮儿”要对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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