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般献殷勤,先不谈凌夫人其给出心意是真或是假的,她一去人家府上,也不管人家情不情愿收,就非要硬塞个自认为好得不得了劳什子给人家,把人家好生生的孩子搞成个瘟央央的病猫崽子了却实在是个否认不掉的事实。
李老太君的心胸再是积古明理宽容,也是个心是肉长的人,再是想着要大度顾及着人与人之间打交际的情面,一出了变故,最先心疼的,自然还是自己家流着自己血的小辈,这就也难怪此番他要一改了往日对所有人都宽和大度的性子,独对凌夫人就拿出这样不满不喜的态度了。
且又说凭李老太君如今的威望与地位,在京州城,谁人不奉上一句尊称,怎会缺她凌夫人赶着送过来这点讨好与奉承,应付多了她这种无分好坏一昧只知讨好的对待,非但不对她产生好感,反而还容易起隔应。
况且眼下的情况是,李老太君家里当真被这凌夫人弄出了一桩污糟烦心事,她想起小重孙被染上的病,她无论如何都宽不了心原谅凌夫人的无心之失,所以她口上对着虞昭与南荣夫倾诉,开了头后就一直没停下:
“我先也跟家里人说,别如此断定就是人家凌夫人的把病带进来的,没得平白胡乱揣测一番,最后说是冤枉了人就造了孽了,也许是我家那早产的小瓜秧子天生从母胎里带出来的柔弱,没能经住春风而致的病痛,也为未可知呢。结果……唉……”
埋怨到了此处,李老太君不忍侧头,又是一声沉沉的哀叹响起,后恼怒发出啧啧两声,手合拢一拍,然后摊开,以动作表达完心中的无奈过后,继续讲述道:
“一听孩子闹不舒坦了,全家人都慌慌张张的,连忙请了人来看,结果那大夫诊完脉开完了药,就闲谈说起,他先前也给去凌侍郎家的凌老夫人瞧过病,那凌夫人和我那重孙儿,就是患了一样的寒风疾,此病于常人来说没个什么,体极弱者就容易受染,不出初春难以痊愈,如此想来,除了是从她送的那个金麒麟上染上的毛病,还能是怎样呢?”
感知到了李老太君话语里心疼重孙子的那等揪心,南荣夫人默默听完后,也情不自禁跟着揪心,轻声关切问道:
“你说小公子的病至今未能完好,那样了几日可有好转的迹象啊?”
“反反复复的,如此,就更是麻烦,每日吃药,都拿不住个轻重啊,”
几番交谈下来,李老太君心中的忧思,已经全然被唤了出来,连带着心里对为始作俑者的凌夫人的意见,也翻涌得愈来愈厉害,面对着南荣夫人与虞昭这两个谈得来的人,她不知不觉就坦诚无顾忌了,掏心窝子一股脑儿把不满尽数道来。
“娘娘,夫人,别怪臣妇心眼小,你们说说,臣妇家就算再是穷的揭不起锅了,只要后人能平安康健,哪能有心去想着要受别人的施舍与恩惠,要她那个麒麟拿着干什么呢?现下倒好,把我家里所有人心里逗弄得糟乱了,没得她还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还暗里记着咱们欠他一个人情,指望着哪一日来要回报呢!”
“老太君,您莫太过忧心,”
受了李老太君的恩惠,眼下见她有了困忧,虞昭便觉得自己也该做出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回报她,由她说出来的这一些闲话他只明白了事情前因后果,虞昭认为,自己对其余话题,不好做出过多的评价,只想着该如何解决眼下最要紧的问题,遂提议道:
“既然您府中的小公子病了,可请宫中的御医去府上看看,如今陛下招揽了许多医德甚好医术高超民间郎中进御医院来,他们与宫中的御医联手起来,论医术看方子。断疾病的成效,果真是大大提高了,老太君有心的话,也不妨一试?”
“娘娘所说的,臣妇哪能没想到呢?”
一想到自己家寻常爱笑爱闹的重孙子在床榻上失了活泼的那样子,李老太君就止不住地心忧心疼,现在一时提起来,越想越是觉得放不下,越想越是觉得着急,焦急对虞昭道:
“臣妇前几日就已经恳求了陛下,让他开恩,指派了宫中的胡院首来臣妇府上,给我重孙儿看方子,如今也是喝了几天御医院给的汤药了,病却是好了又发发了又好,一会儿样子重,一会儿样子轻的,就是不见全然变好,娘娘,臣妇当真惶恐啊,连胡院首都觉得棘手的病,还能想出个什么好法子来治他?”
也是,试问谁人不知,天下有心拿本事求功利者的名医,叫的上号儿的皆是聚在皇城御医院一处了,那小娃娃被染上的病,连御医院诸多杏林高手之首都只能医得半好不好的,怎能让李老太君不思担心。
故虞昭见李老太君背地里对那无意间犯错的凌夫人微辞不断,也由衷认为是情有可原了。
“那,老太君可曾……”
是真心想要帮李老太君这一个忙还她一个人情的,虞昭努力帮他思考着法子,当真想起了一个比胡仁礼还有本事的人,解病者苦难为重中之重,她念及此处,便也尽力挥开了先前那御医院的某人在自己心里落下的一片阴影,坦诚举荐道:
“可曾去请教过跟在胡院首身边的一个布衣郎中?他名唤除豆萁,此人……医术……行医术的方式,虽与别的御医何大夫有很大的差落,但他的本事陛下与本宫都是有目共睹的,确实能得出绝佳的效果,一剂药下去,总能做到药到病除,若能让他去给小公子医治,或许不日痊愈,也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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