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多了,我一直在等待这个结果。跟我胡侃的那个女孩儿,见我一副发癔症的样子,就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被喜悦冲击着,恍惚把她当做了打电话的人,连着对着她说了几声:“谢谢。”就跑出去了。
第一时间,我把这个喜讯用打电话的方式,通知了几乎所有熟悉的人,让他们也分享我的快乐。
杨丹作为第一人,她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兴奋地说:“老公,你好棒!你太棒了!”诶,这怎么跟我们在床上爱爱时说的话一样?
销售部长老马说:“进去了?要舍得砸钱。”老马的意思我懂,但这话听起来也有点别扭,
我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张卓和王志强。我怕他们以此为理由,再大刀阔斧的宰我一顿。
我坐在医药超市门外的公交车站点的长木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川流不息的车流,回想这三年多开发人民医院的经历,不禁感慨万千。
龙城市人民医院每年只有三月和十月开药师会,由主管院长和药剂科科长主持,各科室主任医师参会,从省医药药品招标采购品种中,选出中标品种来进行研讨,挑选出各个科室有需求品种来。这就是医院采购药品的整个流程。
在这个流程中,各厂家的医药代表要在开药师会之前,把厂家的资质和所要操作的品种资料递交到药剂科,然后,等待医院公布结果。一般公布结果都是开完药师会后一个月。也就是说,每年的四月和十一月,就是决定厂家品种命运的时刻。
现在是五月底,我以为今年又泡汤了。以前就听老江讲过,医院有增补品种这一说。不过,概率微乎其微,没想到喜从天降,品种竟然被增补进医院了。
真是苍天不负掷金人啊!回望过往,我差一点老泪纵横。
当初,销售部部长老马说只要把药剂科科长搞定,品种十有八九就能进医院。等我来了之后,经过多方面的打听才知道,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不仅药剂科科长要疏通,主管院长那里更是要花大价钱,还有神经内科科室主任也要打点。无奈之下,只好把两万大洋的开发费重新分配。
我是在主管院长陈院长办公室门口等了三天,才走进他的办公室。当我把品种资料夹带着一万大洋递给他的时候,他只是看一眼,就漫不经心地说:“放下吧,同类品种太多了。”我一听,心里就凉了半截。后来听老江说,他对每一个厂家都是这样说。我的心里才有了一点底。
药剂科李科长是一个五十多岁,胖胖的女人。她态度倒是非常好,满脸都堆着笑。不像那个陈院长冷冰冰的,好像是面瘫一样。李科长接过夹着五千大洋的资料,翻看了一下就合上了说:“回去等开药师会吧。”
最难的是见那个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毕业于上海医科大学的医学硕士心脑血管科赵主任。我是等了一个星期,才有机会走进他的办公室,当我还是把夹带着三千大洋的资料递给他的时候,他也是翻看了一下说:“同类太多,我们科室不需要。”就把我打发走了。
我回去琢磨了一天,又打电话咨询了老马,老马说:“你三十六拜都拜了,还差一哆嗦了?”
我问:“怎么哆嗦?”
老马说:“用钱砸。”
就这样,我又砸了两千大洋,赵主任才懒洋洋地收下了我的资料。
即使是如此,也还是等了三年多。其后,我怕他们记性不好,每年递交品种资料的时候都带上一些贵重物品,诸如金项链,金戒指,腰带等。还要暗示他们,我曾经是给他们送过银子的人。
现在,付出的马上就要有回报了。我似乎看到了房子,车子,票子,还有一场豪华的婚礼--我和杨丹走在铺满鲜花的红地毯上......
“碰”的一声巨响,让我游离于九天的魂魄归位,回到了现实世界。原来,马路上有两辆车撞到了一起。
未雨绸缪。当晚,我单独请老江吃了一顿饭。这一顿饭吃得受益匪浅,当真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六年书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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