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康熙七年六月十七日,山东省青州府临淄县的镇上刚刚落更鼓罢,大街之上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无。其时天下虽已大定,但不少忠于明朝之士依然聚众对抗官府,以致各地流寇四起,家家闭户较早。鼓声刚落不久,突然之间天崩地裂,四周一阵巨响,楼台房屋轰隆隆倒塌,霎时间小儿啼哭声,大人叫喊声,鸡鸣狗吠声交杂一起,响彻云霄。万千百姓不顾赤脚光身,纷纷逃命。一些百姓磕头下跪,望天而拜,祈祷上苍暂收雷霆之怒。晃了几个时辰,众人始觉慢慢平静下来,只见街上男女衣衫不整,水井茅屋坍塌,楼台移位,地面陷坑无数,整座县城显得满目疮痍。百姓不敢回家过夜,便将细软之物置于空阔处,席地而卧。一名儒生亲眼目睹地震之情,骇然失色,觉之乃非常之奇变,慌忙将此情形用石子记录了下来。写毕,身旁一名中年儒生细细品读,笑道:“留仙,恭喜你这《聊斋志异》又得一佳篇。”那名儒生正是蒲松龄,他身旁那名儒生便是他的表兄李笃之。蒲松龄道:“若非亲身经历,又如何写得出这篇佳作,可惜全镇百姓遭殃了。”
他却不知,这次地震其实位于郯城交界。波及鲁、苏、浙、皖、赣、鄂、豫、冀、晋、辽、陕、闽诸省及朝鲜等共计四百一十多县,压毙了五万余人,死尸遍野。郯城县城廓、官民庐舍、庙宇等一时尽毁,郯城倒塌如平地,莒州百里无存屋(详注:《郯城县志》)。地震之后过了月余,正值响午时分,临淄县一家鲁中客栈中只听得一阵喧闹,一帮官差冲了进来,手中拿着链条铁尺,棍棒单刀。一名满脸横肉的公差粗声喝道:“把这给我围起来,一只蚂蚁也别跑出去。谁是掌柜的,给老子滚出来。”一个老头畏畏缩缩的出来作揖道:“上差老爷,俺……俺……俺是客栈的掌柜,不知道几位老爷有什么吩咐?”那公差一把揪住掌柜衣领,斜眼问道:“掌柜的,昨日你这可有陌生人借宿?”掌柜哆哆嗦嗦地道:“上差老爷,小店每日都有陌生人在此借宿啊。不知上差老爷问的是谁?”那公差啪的一声,抬手打了掌柜一记耳光,骂道:“操你奶奶的,少给老子打马虎眼。老子问你,昨日可有几名十五六岁年纪的孩子来到这里?”掌柜连连作揖道:“有,上差老爷,有一名客人,大约十五六岁年纪,有三个随从跟着,一个老的,两个小的,那俩小的也跟那客人年纪差不多。”那公差道:“那就是了,那几人现在哪个房间?”掌柜道:“这几人都在天字一二三号房,上楼右转并排三间便是。”那公差一推掌柜,招呼一声:“弟兄们,备好家伙跟我上楼。这群钦犯乃是上头指名要抓的人,都把招子给我放亮点,办好了这差事每人都重重有赏。最好给老子抓活的,上头说了,胆敢拒捕,格杀勿论。”众人应声跟着一齐“咚咚咚”抢上楼去。
过了一阵,只听“啪啦”“哎呦”几声乱响,三名拿铁链的公差飞了出来,将楼下桌椅杯盘压得粉碎,一名公差的铁链绕在三人脖子上,在地上疼痛打滚,站不起来了。只听那满脸横肉的公差的声音高声叫道:“反了,反了,大胆强盗,竟敢拒捕,弟兄们,给我上啊。”众人持械抢进房去,紧接着又听见连声惨呼,又五名公差飞了出来,正巧压在先前飞出来的三名公差身上,兵器、铁链“咣当”“咣当”散落一地。楼上五六名公差慢慢退下楼来,一个个都想撒腿就逃,紧紧盯着那为首公差,等候下令逃跑的指示。
只见客栈外面又“哗啦啦”闯进二三十名公差官兵。那为首公差认得靠前之人乃是青州府衙门的李捕头,当下大叫道:“李大哥,点子硬得很,快来帮帮兄弟。”李捕头喊道:“兄弟莫慌,熊参将在此,谅这伙贼人插翅难飞。”李捕头身旁一名矮胖的武将一声令喝:“将这伙贼人给我绑了。”几名官兵冲上楼去,又是一阵“啪啦”“啪啦”乱响,那几名官兵也都跌下楼来。熊参将大吃一惊,寻思道:“我带的这几名亲随身手却也不弱,都是营里响当当的好手,怎能如此不济,莫非碰上了硬瓷?先弄清对方人数再下手不迟。”当下喊道:“楼上几位朋友,请现身一见。既然是江湖上的英雄好汉,咱们公事公办,就请划下道来吧,莫要躲在背地里没得辱了自己身份。”
话音刚落,楼上走下来两名少年,左面一名少年十三四岁年纪,穿一身金丝绣线紧身长袍,腰间勒着一条金丝织锦腰带,腰带上面闪着一颗晶莹剔透白玉珠,手拿一根玉箫。右边少年更加年少些,一身劲装短打,书僮打扮。那握箫少年哈哈一笑道:“熊参将,究竟是什么盗匪如此重要,竟让官府衙门与绿营联手办案?那定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贼人了,不知道围捕的是‘鲁西三枭’还是摘花大盗‘金缕衣’?对付我们几个小孩的话,可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鲁西三枭是山东兖州府境内的三个江洋大盗,三人乃是亲兄弟,个个嗜杀凶悍,心狠手辣。曾在梁山水泊一夕杀尽来往行人三百余人,聚众在梁山开山立柜,自称“梁山后人”,官府剿灭不得。“金缕衣”梁君是横行晋冀鲁豫四省的摘花大盗,喜穿一身淡黄色,江湖人称“金缕衣”,坏了无数良家妇女,少林寺方丈广发英雄帖,邀请众武林高手围捕梁君,但此人轻功独步武林,每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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