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坨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这时我突然发现,我能够看到我自己睡在病床上。我一直在扭动着想要撑开那层看不见的壳,但是病床上的我却是一动不动,仍是睡得那么熟。我忽然想起了我看过的那本书上写的人即将被淹死时的情形。我很害怕,我怕我已经死了,只是魂魄还没飞走,只等阳光照进来就会烟消云散。我更怕我现在快要死了,只要我挣脱了外面这层壳,就会彻底的死去。”
胖坨的声音轻轻地打着颤,“我怕极了,再也不敢动。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神又开始迷离起来,声音中也带上了疑惑的腔调,“我记得我一直在看着,病房里的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我都在看着。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来了。”
赵四平只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家伙不会是昏迷时间太久犯糊涂了吧。听他的口气,绝对是灵魂出窍的路数,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兴这个!
不过见胖坨说得认真,表情神态绝对不是假装,赵四平也唯有暗自一叹,心道,“现在还是不要当面反驳他,免得让他又受了刺激。”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先顺着他的话说,让他平静下来再做打算。
心念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口气轻松略带调侃地问道:“你天天在那看着,难道就没有看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变化?”
“我自己?”胖坨更加迷茫了。他无意识地把两只手抬起来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认真回想起来。过了一会儿,他迟疑地道:“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看了好久好久,从白天一直到晚上。直到。。。直到。。。直到我自己坐起来了!”
他突然睁大了眼睛,“我记得了,那天我自己突然坐起来了,就在那天晚上。我。。。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有碰,我本来一直躺在床上的,突然就这么坐起来了!”他紧锁着眉头,双手死命地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声音沙哑,“可是,后面的事我又记不得了。”
赵四平连忙走过去,轻拍胖坨的肩膀,宽慰道:“没事没事,现在不记得就不记得,以后总会慢慢想起来的。”
胖坨将脑袋从两手间慢慢地抬起来,看着赵四平瘦削的脸,弱弱地问道:“四毛,你说我不会是疯了吧!”
这一晚,胖坨显得无比的脆弱无助。作为铁哥们的赵四平只能挖空心思地劝慰。直到凌晨三点,两人才在楼下客厅里的沙发上沉沉睡去。
早晨,两人被周茵宝一个一个拍醒。
赵四平在沙发上直愣愣地坐了好一会,昨夜的话语似乎还在耳边回荡,让他一下子觉得是这么的不真实。“我不是在做梦吧。”脑海里升起这么个念头。
胖坨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半晌,跟赵四平打了声招呼,径自上楼回房睡囫囵觉去了。
赵四平甩了甩头,婉拒了周茵宝邀他一起早餐的好意,出门而去。
在路上走了会,深吸了几口略带新鲜的空气,赵四平感觉自己逐渐精神抖擞起来。摸出手机一看,还不到八点钟,心中忽然一动,接着辨明方向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早晨的沿江路虽然没有夜晚那般繁华,行人却也不少。
与杏仁路交汇的丁字路口东南角,一个小小的早餐店门前正排着七八个人买早餐。蒸笼里热气腾腾的蒸着包子馒头,一边的案板上摆着两大缸熬好的豆浆和绿豆汤。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正系着围裙站在案板后面,拿着个大铁勺子,往一个又一个空纸杯里舀着白白绿绿的汤汁。
她身旁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个头略显矮胖,女孩站在她身边,几乎要高出一个头去。中年妇女一边不断地揭开蒸笼盖用竹夹子往外夹着蒸好的包子馒头,一边熟练地接钱找钱,嘴里不停地报出一个又一个数目,显示出极强的心算能力。
这个早餐店只有三、四个平方,连名字都没有,看样子应该是在哪个店子里隔出来的小铺面。周围都是吃粉吃面的店铺,就这一家卖包子馒头的小店,生意还算不错。
年轻姑娘手脚麻利地舀着豆浆和绿豆汤,额前的刘海被蒸笼里的水汽冲得一缕缕地沾在一起,眼睛也有些模糊。闭上眼睛用手背在眼睛上擦了擦,这才觉得舒服些,抬头一看,面前已经站着个笑嘻嘻的小青年。
这个家伙头发毛毛糙糙地堆着,一看就是用手胡乱撸出来的。满脸堆笑,眼睛更是差点没笑眯起来,将眼角未擦干净的眼屎再次无情地挤到了一起。嘴巴傻傻地半张着,露出半圈黑黄的碎牙。手里捏着一张五十元的钞票,有些欢喜地喊道:“晓兰,给我来四个包子。”
邹晓兰愣了愣,迟疑地问道:“四毛,你出院了?”
赵四平做出个小事一桩的表情,故作无所谓地道:“就是脑袋后面撞了一下,在医院睡了两天就没事了。”
邹晓兰哦了一声,脸上露出些许喜色,正要说话,一旁的中年妇女喊道:“四毛,这次吃了亏就长点记心,以后少在街上混。要吃什么包子?”
赵四平心道,“这次的事,跟我在街上混不混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好不好。”但也懒得跟这位没多少文化却极有主见的朱大妈解释,笑嘻嘻地道:“我晓得,朱姨。四个肉包子。”
不一会,四个拳头大小的肉包子就装在一个塑料袋里给赵四平递了过来。赵四平接过袋子,把手里的钱向邹晓兰一递,“给”
邹晓兰犹豫了一下,还没等她有反应,旁边“呼”地伸过来一条手臂,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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