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们就出去准备先去辰老大的场子看看。”赵四平加快进度，“哪知道才走到路口，我大爷打电话过来，说好久没见到我了，专门做了桌好菜，要我中午过去吃饭。我一看时间，都12点多了，确实也是吃饭的时候，就想着吃完饭下午再去辰老大那边的场子里看生意，这么想着就跟胖坨去我大爷那里吃饭去了。”
赵四平的爷爷独居山野马老大是知道的，他这么说倒也挑不出毛病。
“然后你们就昏迷了？”马老大问道。
“恩，我们吃完饭准备划船出来，就在船上昏迷了。”赵四平面不改色地继续胡诌。
胖坨在一旁听了好笑，“还划船出来，划到坝上只怕都下雪了。亏他想得出。”对赵四平的信口开河，胖坨向来是不屑一顾的。只要不扯到他头上，任你赵四平把马说成驴，胖坨也不会搭一句口。偶尔心情好还会帮衬几句，十几年兄弟，该抬的时候还是得抬一抬的。真还别说，胖坨肥头大耳的憨样总是让人忽略了他丝毫不逊色于赵四平的狡猾。本来对赵四平的话半信半疑，胖坨适时地搭一句腔，大家十有八九就全信了。屡试不爽。
马老大盯着赵四平看了半晌，忽然拿起酒杯在桌面上轻轻一顿，说道：“来，喝酒。”
酒到杯干。
几人吃了会菜，马老大慢条斯理地问：“四毛，你姐姐现在是住街上还是住市里呀？”
赵四平吞下嘴里的半截肥肠，说道：“我姐她们家房子买在街上的，我姐夫在市里上班是睡宿舍，没有分房。”
“哦，那你姐跟你姐夫不是两地分居吗。”马老大有些惊讶，“你姐夫怎么不申请调到县里来呢？这两地分居的那个什么。。。多不方便。”马老大说着说着忽然露出一丝笑意。
赵四平马上读懂了这层意思，也是嘿嘿一笑，说道：“所以每个星期我姐夫回来，他们两个晚上基本上都是不出门的。”
在座的几个人都会意地笑起来。
又闲扯了几句，马老大问胖坨：“胖坨，你姐还在这里吗？”
“唔，在。”胖坨嘴里没歇气，刚又塞了几块腊肉，正满足地嚼着，听到问话只能是含糊地答了声。他知道马老大问的肯定是他大姐周茵宝，他二姐周秀丽就是个厂里的女工，跟他们马老大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你回去跟你姐说一声，我这次回来时间紧，就不招呼她了。”马老大有些歉意地说道：“等她回市里，我再请她吃饭。”
“好好，没问题。”胖坨的声音仍有些含糊。他正在与那几块腊肉做着最后的搏斗。肉皮有些硬，腮帮子都咬得鼓了起来还没咬烂。他犹豫着是囫囵吞下去，还是干脆吐掉算了。
见两个手下能吃能喝精神亢奋，马老大也放下心来。交代两人医院复查后如果没有大碍，就按之前的规矩办事。然后让两人继续在房间里吃着，自己则带了阿坚先行离开了。
赵四平二人起身把马老大送到楼梯口，这才回到包厢风卷残云般把桌上的酒菜一扫而空。然后剔着牙签打着饱嗝下楼而去。
下午两人去狩猎场转了转，场子里生意惨淡，只有一台机子旁边坐了寥寥三四个人。细狗本趴在台子上打瞌睡，被赵四平捏着鼻子憋醒过来，一肚子怒火顿时化作满腔惊喜。三人在场子里嘻嘻哈哈哈地闹作一团，直到太阳西沉，两人才辞了细狗出来。
早前周茵宝已经打电话过来，严令胖坨晚上回家吃饭。胖坨中午喝了酒，对周茵宝骨子里还是有些发怵，死命拉着赵四平有福同享。赵四平无奈，只得跟自己母亲王谷兰告了假，随胖坨回家享受家庭大餐。
夜风徐徐。
赵四平和胖坨靠在胖坨家楼顶露台的围栏边抽烟。喧嚣的家庭晚餐早已结束。屋前的老街寂寥无声。
两个小小的红点在黑暗里忽明忽暗地闪烁着。良久，赵四平狠吸了口烟，将快要燃到尽头的烟嘴狠狠地弹了出去。烟头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弧线掉落在马路中间。
“胖坨，你难道对那天晚上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个疑问赵四平在心里憋了好几天，此刻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曾经给胖坨描述过那晚胖坨清醒前的各种奇怪现象。胖坨的表情像是惘然不知。但是赵四平却能看出来，他的眼神虽然迷茫，却有些闪动。这么多年几乎是同吃同住，赵四平对胖坨的了解绝对还要在他妈胡桂香之上。他可以肯定,胖坨绝对知道或者记得些什么。只是他不想说，赵四平也忍住了没问。
今天，他觉得自己已经忍无可忍，不吐不快。
胖坨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吸尽最后一口烟，将烟屁股也远远地弹飞出去，从兜里摸出烟盒，又抽出一支点上。
赵四平没有追问，他知道胖坨今天是准备开口了。不声不响地从胖坨手中拿过烟盒，抽出根烟，自己也点上了。
一阵长长的沉默后，胖坨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赵四平说道：“四毛，你有没有被淹死过？”
赵四平一愣，心道，这是什么屁话，被淹死了我怎么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但他没吭声，他听得出，胖坨问这句话绝对不是期待自己的回答。
果然，胖坨自己又接着说了下去。
“我看过一本书，书上说被淹死的人在临死前，会有短暂的清醒。能感觉到水一直从嘴里灌进肺里，直到把整个肺都灌满。在这个过程中他自己不会感受到任何的痛苦，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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