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春残阳,俯仰绵雨江南万里晴空,一缕阳光在柳叶间徘徊激荡,落在嵇逸明的脸上。
旌麾舞动,艨艟走舸悉数尽发,舰帆遮天。大隋右麾卫大将军阮孝杰奉命率本部十万人马,由江陵出发经大运河向北与炀帝会合,助讨高句丽。这是半年前的事。
慕容溪口中的阮箫就是阮孝杰的长女。
阮箫随着阮氏一族常徙于江南诸州,因为在朝堂之上阮孝杰得罪了宦官,所以就连家眷都不得安宁。
“怎么会这样......”嵇逸明的脸上两个红红的掌印格外明显。
“你怎么了,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还抱怨!”慕容溪满脸嫉妒地望着嵇逸明。
叹了口气,慕容溪便拉着四肢僵硬的嵇逸明走进书院
像所有书院一样,秭归书院门内是一面影壁,不过不同于其他书院那样,画上至圣先师,再题两句诗,秭归书院的影壁上一曲,泛泛落花随流水,这也正映衬了秭归书院所倡导的闲情逸致。
站在影壁前,隐约风吹落花,流水淙淙的声音止住了嵇逸明的脚步。
嵇逸明不禁吓了一跳:“这......还有配音?!”
“没见过吧?”慕容溪甩开折扇,缓缓摇着。
嵇逸明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影壁,用手摸着壁上流水缓缓走过,仔细打量着这个奇景,直到他绕过影壁的那一刻。
“原来......还真有桃花流水啊!”嵇逸明不由吃惊地看着影壁后的书院。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怎么样?没见过如此这般的书院吧,昨日开学我刚看到时亦是感慨不已,跟别的书院真心不一样啊。”,慕容溪边说边从影壁后走过来。
的确,与那些由四面墙一座房构成的书院相比,秭归书院真的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宛涓清流汇会池中,夭桃浮柳交相辉映,一座江南小亭屹立书院一侧,清泉之旁。
一座高耸入云的阁楼静矗在亭旁,一块牌匾在阁楼上静静俯视着秭归城的一切,“抚云阁”。这是东汉建阁时秭归太守给它取的名,意在此阁之高,凌烟抚云,原本太守想,但一想太过近功急利,所以凌烟这个名字还是留给后世用吧,此阁便得名:抚云阁。
“这还是书院吗?......应该叫书苑了吧”嵇逸明的目光游离打量着壁后美景。
“嗯——虽说没有我家后院阔气,但作为书院已是珍馐”慕容溪边说边带着嵇逸明向阁楼走去。
“是是是,就你家有钱,膏药大少爷~”嵇逸明不忘嘲讽一句。
“话说天班在哪?阁楼一层吗?”
“不,在阁楼最高的六层”,慕容溪刚说完,二人便已走进了阁楼。
“最高层......取星摘月,腾雾浮云,浩淼长空触手可及...班如其名,还真是天班啊!”嵇逸明说完心想,“还好我不恐高”。
顺着古香桃木向上走了几步,嵇逸明耳边便传来了朗朗书声,随和着楼梯散发出的桃木古香,在走廊里激荡徘徊,如缕不绝。
感受到这一切的嵇逸明发出的唯一感慨是:“膏药,咱们迟到了多久?”
因为今天是书院正式开课第一天,按常规流程,开课第一天先生们不会马上传授学业,面对初为人徒的学子们,先生都会先论一番明义,再谈两句道德,因为这些不会在昨天的典礼上讲,典礼主要是让学子们了解一下秭归书院,目的是让他们知道书院的规矩,毕竟无论何时何地,有规矩才有方圆。现在已是书声琅琅,可见先生的长篇大论都讲完了,而嵇逸明和慕容溪竟还没进教室。
“现在知道问了,那你算算刚才柳下壁后你呆呆站了多久,加起来大概就差不多了”慕容溪说着,二人跑到了最高的六层。
就像汉朝秭归太守说的那样,凌烟抚云,趴在走廊的木雕栏,近拂云烟,远观城楼,看着云中鸿雁飞过,上大半个秭归尽收眼底,不过此时此刻嵇逸明和慕容溪却没有闲暇爱抚山水,感慨人生。
“打扰了,在下慕容溪,途中有事耽搁,不意迟到,深感愧疚,望先生宽恕则个,下不为例”慕容溪突然推开门,嵇逸明还没反应过来,就和膏药一起站在了门口。
先生对天班学子们念完刚刚没说完的诗,拿着竹卷的手臂顺势随音落下,另一只手掸掸衣袖,淡淡说到:“坐好”。
看着坐在那里的嵇逸明,先生想起几天前太守嵇束大人说的话。
“原本我不该让他到这的,但现在那些事他必须知道,那些地方他必须要去。”
先生静静打量着脸颊红红的嵇逸明。
时间流过书卷的字里行间,不知不觉已近黄昏。
“今日到此”先生卷合竹卷。
转头对视,坐在对面的慕容溪便一脸不满地对嵇逸明说:“今天在楼下耽搁那么久,先生肯定很不高兴”
嵇逸明无奈地转过头去,却不意看到了一个美得惊人却很熟悉的身影。
“提醒过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淫贼”阮箫淡淡地说到。
又听到那两个字眼,嵇逸明愤怒地站起来:“我不是淫贼!”一瞬间,嵇逸明感觉四周突然静了,鸦雀无声,仿佛空气都凝滞了,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原本就红肿的脸更红了。
“我说过,别怪我不手下留情”双眸如水般清澈,又略带几分忧郁,阮箫的表情依旧淡然。
还没等嵇逸明反应过来,阮箫一手抓住嵇逸明的右臂,另一只手从左边绕到他脑后,就在嵇逸明的重心偏向一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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