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会再碰见,郭以惟站在点单处跟一旁同样表情惊讶的姜漫面面相觑。
“您好,两份台式牛排套餐加饮料,一共57块。”
“哦。”姜漫转过头去,拉开钱包,清点零钱。
“等一下,我们是一起的,再加两份。”张逸然把钱递给收银员,接过小票。“那个不用....”姜漫连忙摆手要把钱还给张逸然。
“傻呀,有人乐意请客,接着。”郭以惟双手环胸对她仰头,语气里满是不容推脱的任意。
姜漫浅笑,她的性格真是一如既往啊。
张逸然自觉地排队等餐,郭以惟跟姜漫走到窗口的位置坐下。“你是艺体生吗?”她看到郭以惟放到凳子上的颜料画具。
“嗯,高三集训,要提前准备好。”
“也是,你那点儿不忍直视的成绩,考大学实在是太悬。得亏你还有个一技之长啊。”
哟,会开玩笑损她了。郭以惟笑然,“看来你过得不错啊,有我的功劳吧。”
姜漫看她一副得意洋洋自我表彰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往事再度回首起来。
从湖里被救起时,姜漫早已意识模糊,原来晕倒的感觉,就是没有感觉。在医院醒来,就看到妈妈微红的眼圈,恐惧汹涌袭来,她哭得抑不成声。妈妈抱着她的头安抚她,“没事了,没事了。你放心,妈妈一定会帮你讨个说法。”
她不知道妈妈说的讨说法是什么意思,她也没问。其实也不都是郭以惟的错,是她自己踩滑的,但她不敢说。
忘了是在住院的第几天,晚上护士小姐来换过吊瓶,她迷迷糊糊听到了门外压抑的争吵声。
“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我们女儿受的委屈就这么算了?”妈妈情绪激动地质问。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这其实也是一个意外嘛。人家医药费也付了,还给了这么一笔慰问费。”
“医药费是他们该出的,我不要什么别的钱,我就要她女儿来道个歉!”
“那女孩也不过是个孩子嘛,”爸爸长叹一口气,“他们不是我们惹得起的,如果非要闹,我们连安慰费都得不到。既然人家诚意私了,这件事就这样吧。漫漫的成绩好,她从小又懂事知道家里拮据,主动放弃了市重点高中,现在有了这笔钱,我们就有能力供她去读了啊。”
“说到底还是因为钱,是我们没用。”
“唉,行了行了别说这些了,等下吵醒漫漫了。我会更努力挣钱,让你们娘儿俩过上好日子。”
“你还不是说得好听。”
脚步声渐行渐远,姜漫睁着眼睛盯着一片暗无,无声苦笑。是啊,这笔钱,比尊严声名更重要。她没什么好责怪的,跟爸妈一样,心底反而泛起一丝庆幸之感。虽然有点羞愧,有点无力自卑,但比起这些,能去市重点接受更好的教育,更重要。她一向懂得抉择生活里的孰轻孰重,跟前途未来相比,面子算个屁啊,她只需要想着,一定要更努力,让自己和爸妈过上好的生活,就能使劲撑下去了。
转头翻个身,再睡。
第二天她靠在床头翻看课本复习试题,听到开门的声音,以为是妈妈,就没抬头。
“哎。”郭以惟不声不响走到她床前,双手贴着牛仔裤裤沿上下搓磨。
姜漫倒是忽然有点紧张,毕竟收了一笔受之有愧的补偿金,“你有什么事?”
“我是来道歉的。”她后退几步,低头弯腰,深鞠一躬,注视她目光深凝,“对不起。”
她在道歉?她在跟她道歉?那个倔强倨傲,嚣张不驯的郭以惟在跟她道歉?姜漫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哦”了一声点点头。
“那你这就是接受了啊。本来嘛,也不能全说是我的错嘛。加上我那天心情不好,你就不该来招我的嘛,要说你这人就是没眼力见儿。还有啊拿你开玩笑,还不是因为你脾气好好欺负嘛,你说你平时要是表现得生猛一点,我们哪会得寸进尺,你当真以为我们是那种啥都不怕的地痞流氓啊,家里再有背景但我们事实上都是不敢随便耍彪的....”
一开始还态度诚恳的某人又恢复以往的一脸不羁样,巴拉巴拉地越说越起劲,姜漫被吵得头疼,心里各种情绪胡乱翻涌,她反手就抓住背后的枕头用力朝她砸过去。
郭以惟接住枕头,怔了一下兀自点头,“对,对,对了嘛。就是要这样,不爽就扔东西砸嘛,教室里没有枕头你就直接扔书嘛。怎么着,还扔一次不?我今儿让你扔爽了再走。”
郭以惟把枕头恭敬献到她面前,姜漫拿起枕头扔也不是,放也不是,看着前面勾着笑意的女生,扑哧埋低了头,肩膀不住抖动。
第一次看到有人来道歉,这么大大方方悠悠然然的,这女孩,坦荡得让她无以辩驳。
看她笑了,郭以惟才真觉松气,她敛起微笑走近前去,“利用家里的一些背景关系来压制私了了这件事,我很抱歉。但没办法,这世界本来就不公平,出生决定了起点。现在你们得到一笔钱,你就得到一个机会,未来谁又知道呢,你会不会在这场追逐中反超所有人。”
“最后,谢谢你,原谅我。”郭以惟说完便朝门口走去,末了还冲她俏皮眨眼。
姜漫看着那个背影挺直,始终坦诚了白的女孩拉门而出,默然低眉。同学三年,她从来不曾了解过她的一丁半点,或许她根本就不了解任何人。不过无碍,她了解自己,知道自己要什么就行了。如她所言,起点虽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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