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山心里动了一下,一个嗝子也窜至喉腭,手在那上面还没比划个利落,人倒去铺上,挺尸睡去。徐恩凡只得将些被来盖好,自己也窝在被里,露了半个身子,酒却涌上来,他下下上上走了好几趟厕所,将黄汤白汤,红的绿的,尽都吐了许多。夜深深地沉下去,老徐和卜秋菊到底没有合眼,他们细细听这边,后面也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次日起来已到了午间,子山伸了个懒腰,头壳空得像刚来这个世界。却又仿佛忆起夜间看过了什么。是那几个字!他动作迅速往床壁间移去。
“你只说它写得好不好?”徐恩凡早在边上瞅他半天了。
“字一般,但说的好。”林子山不假思索地说。
“你只管睡它三天,三天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徐恩凡笑着卖个关子。
于是子山住下三天,恩凡便带他上石岩寺拜访明照了。原来子山在狱中虽是学了点静坐,但时间久后多少有些荒废,如今见了明照,那明照又是痴狂之人,见了他二人同时上山,心里好不高兴,便倾其所能教他二人。静坐完毕三人在寺内外闲走,**谈盛,笑声伴随溪水一同流淌。至日没下山,明照站在高岩上相送,脑壳与高岩一同映出一轮西去的光阳。子山就在镇上住了下来,送走一个旧年,迎来一个新年,镇上一片欢腾。年后恩凡就要离开自己的镇了,走时大家送他到车站,一路叮咛一路伤感。临到开车,恩凡的眼睛死死盯着子山,忽地从包中取出一本家传的医药偏方手抄本,不容分说丢去车窗外。
子山从车站回到徐家,只见那一对老夫妻枯木一般坐在家中,锅也冷灶也凉。老夫妻长一声吁短一声叹,子山就一遍遍地宽慰他们。接着帮卜秋菊生火做饭,又逗老徐高兴学他一口旱烟,子山吸两口就呛了,老徐笑着吸给他看,一口接一口像房子着火一般。但笑着笑着嘴巴就僵在了那里,子山也笑不起来了,也僵着了,就进屋内躺了恩凡的床上,望着窗外的黑漆漆巷子,心里面顿时生起无边无际的惆怅。翻了身子就取出恩凡给的手抄物,见扉页上写道:子山,我的好兄弟,我走了,这个东西你留着,将来肯定用得上,别小看了这些方子,灵着呐。
泪水又一次涌满眼眶,他把手抄本合上,在屋内来回走了几圈,便又重新打开,一面就燃了一支烟,一行行极细致地看了起来。
恩凡介绍子山去的这家工厂,生产不起眼的卫生消毒用品,但厂里的业务非常繁忙。子山第一天进厂区,看到成堆的待打包,工人一个个土头灰脸的。他疑惑那里面的一包包东西是不是真的卫生用品,而且还可以帮千家万户作消毒。但是老总待人不错,这个来自乡下的中年人喜欢所有的工人都住在厂里,进行封闭性管理。子山很快被告之可以搬到厂来居住,于是他马上返回把行李从徐家搬来工厂。他干的活是办公室卫生,给老工人提水倒茶,又常喊人递话的,厂里的拉机器送打包全他一人包办了。看看一个月下来,却得到被辞工的消息。原来老总的老妈,有一天怎么来怎么去打听到子山是蹲过监的,当下催促儿子把人辞了。这老妇人吵着要回乡下,放下狠话对儿子说,要么子山走人,要么我离开公司。老总与母亲争了两句,终究是吃奶长大的亲情占了上风,要牺牲的只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子山。老总难免自责起来,感叹不已,说了许多对不起的话。给子山结了工资,虽只做了一个月,倒是额外多付了些钱,把子山打发走了。子山也无法就怨了老总,无奈之际又回到徐家。
“出来就出来吧,天下大得很,不是就她儿子一家工厂。”卜秋菊恨那儿子耳根软,又恨那母亲多事。她气不打一处来,脚在地上蹾得咚咚响。两位老人问子山今后怎么打算?子山想找恩凡,但恩凡出门一月有余,往家打过两次电话,报报平安,以后就再没有任何消息了。恩凡父母也不知道恩凡究竟怎样了,儿子现在连随身电话也没有,也许是半路上当饭钱吃没了。
恩凡首站去的是广州,此时恩凡在广州,也许就不在广州。子山想去找他,恩凡不来电话,也就无法找他。子山也不知道是什么逻辑,竟对老人说:“恩凡一定境况不好,不然他会打电话的。”二老听了这话,登时心急如焚。子山知道自己话说重了,忙又说:“两位老人根本不必担心,恩凡身强力壮,求生本领很强,同样一碗饭,他能争过别人。”
子山住了两天,想到闽榕城寻找职业,眼下闽榕城是最近的可去地方。老徐卜秋菊暗里一寻思,自然不好阻拦子山前程的。这日上午,卜秋菊一面哭泣一面烧了两个荷包蛋,又要给子山一些出门的钱。子山连忙推开一分也不敢要下来,便含泪吃过那两个沉重的荷包蛋,出门去了。
出来了徐家的门,本来去的方向是镇的车站,途中那么一想,这闽榕离镇也就百把里的路,一天到晚车来车往,早走晚走有什么要紧?既是这样,何不去成中家坐坐的?现在镇这里,恩凡走了,太古也在前些日子悄然离镇,走前大家甚至还不知道。过后成中骂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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