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卉想起来,白泊湖曾和她提起过他的家就在菊峰岭工业区最北边的一个小区里。她也只能带子山到小区外,再往里走就不识路了。有一间餐馆,子山看了笑说,这间餐馆可是专为我们两个设计的。子山昨夜fēng_liú了一夜,除了酒和烟,到现在还没吃下一粒固体的食物。子山说,我们哪也别去,就在餐馆里呆着守着,顺便好好填一填肚子的。
香卉到里面坐下时,发现这个餐馆果然是个极好的角度,桑红要是从小区出来或从外面进入小区,这个视角像一个哨卡,看得一清二楚。子山点三个菜,老板放一张好听的歌,香卉眼不离透明的玻璃窗。子山问:“香卉,你这样表现,你丈夫会怎么想的?”香卉举筷在手说:“我什么表现?”子山说:“你丈夫话少得让人发慌,我把你拉来,他没意见?”香卉笑了起来说:“他就是一根木头,木头能有什么意见!”子山问:“他在工厂当工人,顺心吗?”香卉说:“不很累,但工资也不高。这个家全靠我了。”子山问:“杨哥又给你提工资了?”香卉说:“提了两次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时一个男人从小区出来。香卉说:“来了来了,白泊湖来了。”白泊湖全身上下都是便当,穿着便衣便裤和便鞋。四十多岁年纪,瘦长身子,理平头鞋板脸,身子打横了晃。手上不带东西,不然也会在晃的。但身边并没有鲁桑红。
香卉说:“像是刚刚起床的,没见到鲁桑红。”
白泊湖在街巷边买了四根油条,又上其他店里,出来时手上多了两袋子的东西,一摇一晃的往回走了。
子山说:“看样子早饭还没吃过,我们却在吃中午饭了。”
说话间,一辆白轿车从里往外驶。香卉说:“估计他们在车上一边吃饭,现在要去哪里了。”车子款款而来,副驾上坐的正是他们盼望已久的鲁桑红。香卉说:“跟还是不跟?”子山说:“不用跟了,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香卉说:“不如打个电话?”子山说:“你打吧,如果是开机了,看她怎么说的。”
香卉连拨几次是通话中,又拨电话通了。香卉问:“桑红,我是季姐呀,你现在哪里?今天我正好休息,下午一起去爬菊峰岭吧?”听桑红说:“呀,季姐哪,我不去了,我叔叔骂我了,我得回去,我昨天晚上没有回去睡觉,电话也一直关机。”看来桑红是老老实实的话。香卉说:“你是不是在车上哪?我听到车子的声音了。”桑红说:“季姐,你真神了,还能听到车的声音。我回头告诉你,我现在说不清楚。”
梆子头在门口洗板车,他儿子小毛头在边上玩水,津娘在屋里收拾家务。见了子山香卉二人风风火火地进来,津娘就喊梆子头:“别洗了。”梆子头随即把手在衣的前摆擦着,又拽了一下小毛头说:“别滑倒了呀。”津娘泡了两杯茶放到桌面,子山香卉对面而坐,津娘挨着香卉坐下,与香卉问着话。那梆子头自拖条凳离开大家,坐在与子山较近的地方。子山喝了两口水,把刚刚路上所见和梆子头说了。梆子头登时跳将起来,那津娘的屁股也离了位上。香卉赶紧把津娘压到位上说:“津娘,你们先别激动,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一会桑红回来了再慢慢问她。”津娘气说:“桑红这脸皮!这脸皮!”说不下去了。
梆子头嚎起来:“看我不打断她的腿!”梆子头就叉开两支瘦瘦的腿,在那里拼命地抖,像要断了似的,面对着门口。他在等鲁桑红进来,思维里作着要冲上去的准备。
屋里一时静得可怕。子山就以吃烟和吃茶来消停自己同样乱糟糟的脑子。香卉在想着一个女孩家在一个大她近二十岁的男人家里一夜呆着,那是个怎样的情景。她不敢想下去,她把手去抓了津娘的手。津娘这时看到小毛头要跑进屋来,忙示意小毛头在外面呆着。
鲁桑红一出现于门口,先把耍水的小毛头一把抱住亲了两口嘴。小毛头惊恐地叫了声姐姐,摆过头去看身后的屋里。鲁桑红随他的眼只瞟一下她的叔叔,脑子倒想子山和香卉怎么也在这呢?想起香卉曾打过她的电话,心里似乎明白了。但她叔叔梆子头并没有往她身上冲去,那腿抖得要掉下来。
大家看鲁桑红穿一件斜领单扣紫白相间外掀摆上衣,裤子仍是平时穿的宽松牛仔休闲装,但裤子底下不同寻常,是一双剌眼的红色高根鞋。梆子头两个眉头倒结起来,肚子像pì_yǎn被人塞入打气筒,一鼓一鼓的。津娘心里说,这上衣哪时候见过的?还有那双红鞋?女人就鼓胸脯,气在鼻孔里进出。香卉见不是阵势,倒笑说:“桑红,怎么还穿上高根了呢?从来没见过你穿高根的呀?”桑红说:“我以后不穿了,太痛了。”就把红鞋脱下换成便鞋,又脱下身上的包挂到墙上。子山这时说:“桑红,你叔有话问你呢。”
桑红人胖衣肥,一站到瘦弱的梆子头跟前,像一把伞罩住一个婴儿。梆子头喊:“坐下!”桑红没坐,在大家异样的神态下没事一般打了一下她叔的胳膊说:“叔,我没事,就是和白泊湖在一起,他把我的电话关机了。”
“你就说他对你干了什么!”梆子头怒不可遏。
桑红见叔发这么大的火,嘴巴张开又不说了。去挂上的包那里,手伸去里面拿了一个玩具出来,走去门外给小毛头玩着。又拖沓沓进来,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人家不也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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