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辞中看此间必有一间寺院,走至亭上四处张望,眼之所及,只见乱草怪木,哪有半片的檐瓦!随着背后一声呼唤,一个老和尚摇着一挑空桶向这边走来。此山路径弯弯,晦隐迷离,看去就那一窝地方,其实转个弯是个风景,伸出半个头又是个惊奇。所以就在河山望穿秋水到处寻觅寺院的时候,反而没有看到一个活活的人就到了自己的眼前。当下想起自己店内的一幅古画,画名叫作“深山藏古寺”。画的是一道深山不见寺庙,只见一个和尚挑着一担的水,那水担儿也只露了半只出来。眼前的景象可不就巧合了那张古画的!这正是:满山寺瓦无觅处,忽见一僧挑水来。
老和尚到了泉边,放了挑担说:“这水不输于唐僧肉,吃了要长生不老的。”向河山合掌施礼,口唱阿弥陀佛,手一指前面一丛树林子,请河山到寺里吃茶。河山逶迤先行,那和尚自打了水后面慢慢跟来。寺并不很大,古朴破旧,但正殿内部倒是正在翻新,瓦顶上还留着些工程没有做好,寺院门前另有一条不大宽阔的公路通向远山。寺院专门供奉观音佛像,山门的门楣上挂个牌子,称作愁鬼寺。寺院住有六人,全部是年老和尚,当日因为苦竹滩办斗牛盛会,乡人全往滩上去了,寺里便无一个香客。和尚将水挑进厨里,倒了水后出来伺陪河山说话。二人坐下,一面河山就掏出清铭送来的那支新烟斗吸起来,和尚自在一边沏了茶。河山说,寺里这么清静!和尚说,今天除了施主,没有第二个,都上苦竹滩看斗牛去了。便问河山,施主是哪里来的?河山就说自己是杨天朴的朋友,来苦竹滩这边是为了看望阙珠晓老人的。
和尚欢喜说:“原来是看他呀,他可是个大好人哪。”
河山便问他尊称?
和尚说:“释坚林。”就将一杯热乎乎的山茶递与河山
河山叫声“客气了”,把茶接过来:“原来师傅也知道阙珠晓呀!”
坚林就说:“我俗家也离这边不远,苦竹滩就那几户,大大小小都知道。这个阙珠晓,他年青时候收养了杨天朴。杨天朴据说做了玉生意,发了大财。这人也是情义得很哪,几年前叫了郑单梅来看护老人。”
河山说:“郑单梅你也知道?”
坚林说:“郑单梅是杨天朴以前的相好,这事情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唉,做人就是命,郑单梅以前没有嫁送杨天朴,可惜了,现在她离婚了。她有个孩子叫苏复生,这个孩子我要树大拇指的。”
河山心里面正想了解复生,便问他:“他做了什么,让你要树大拇指的?”
坚林说:“苏复生和我有来往,他可是愁鬼寺的大施主哪!苏复生在县城帮人做茶生意,几年间积了一点资金,去年时候本来想自己开办茶厂,为因愁鬼寺院破烂,寺外道路不与外山畅通,就将资金全部施给了愁鬼寺。苏复生自己现在也办不成茶厂了。现在这公路通去外山,沿线几个村的交通也方便起来了,不但我树大拇指,乡里人也树大拇指的。”坚林话毕,一面就伸了指头树起来,“他是这个。”
河山前头进来时,就看到了寺院的瓦顶正在翻新,一条通往寺外的公路也是新新的土泥,两旁还植了不少樟树楠木尖叶杉。公路虽然小了点,但在乡间里,有这样一条路子,那不知要方便了多少人到这边来的。心想,复生原来是这样一个孩子,不免暗自叫好。河山说:“功德无量,功德无量。”
坚林说:“他心中有佛,年轻人中不多见。阙珠晓现在年老了,见苏复生一门心思放在寺院这里,自己就有了出家念头。不过这件事我还是劝过他几回,让他从长计较,所以别人没一个知道。施主是省城来的吗?”
河山方才掏了名片递与坚林,一面暗暗吃惊他说的话,心下道:怎么阙珠晓就动了出家的念头?口里说:“对对,要从长计较。”
坚林看了名片忙说:“原来是省城来的玉协会会长,少见少见。”
河山说:“我和杨天朴是几十年的朋友了。”
河山说罢,站起来要与坚林师傅作别。坚林师傅留他不住,连呼几个阿弥陀佛,送河山到山门门口。河山正要挥手,忽地瞅见那山门外壁题着许多密密麻麻的字。坚林见他好奇,说别看这寺小,但年代远,乡人有感情,旧县志里还有一页专门说这愁鬼寺的哪。这些诗文来历,有些是年代远的,有些是近几年题的。近年题的有本县佛协会长,另外还有一次县长带了一帮人到这里,也在上面题写了文字。河山就去看县长会长的诗词。坚林就指了这里那里与他看。河山先看那县佛协会会长题的,上面写着:漫言古道贴壁走,鹰嘴啄空万亿年;寺院深深深几许,只闻鸟叫不闻天。
这个“只闻鸟叫不闻天”之句,大约说的是愁鬼寺藏得深吧,但这首辞是化解了古人的,河山嘴里说个“好”字。便又去看那县长写的,道是:群众是主人,休管鬼脸哭;战天亦斗地,农事不荒芜。河山想,县长到底是身在官场,到了寺院游玩也不忘记自身的职责。再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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