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将菜油滴到瓦罐中,腾地一下,瓦罐里涌出股绿色火焰,吓得我赶紧铲了堆柴火灰丢进去压熄了火焰。
有点沮丧,毒术太难练了。首先第一步炼毒,要求有炼毒地点有经验,不是仅凭几句口诀做得到的。垂头丧气地将瓦罐丢到一边,我探头朝院子里看了看。
莫斯年一个入口处,背靠墙壁,一边捧着卷宗阅读,一边冷得直跺脚。
被吓坏的小狗总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主人,莫斯年现在就是一只被吓坏的小狗。
我上街,他跟着,像狗。
我回家,他跟着,像狗。
后来干外,生怕我一不留一呆又是好几个月。我觉得他根本不相信我的承诺。
尽管我真的好,一个人安安静静算阵法啊。
要不是我内疚……
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他内疚,别的师傅和徒弟父慈子孝,刚收他的时候他也蛮听话的,怎么才几年不见,他的气势就强到让我有所忌惮了呢?
毒术练不下,我很闷,背着手走到莫斯年身边:“小莫莫,你在看什么?”
他朝我看了一眼,没有分神:“刘叔分给我的案子,我要理好思路,再请卫夫子给我找些卷宗。”
连他也开始接案子了。
上报给六扇门的案子肯定不是一般案子,有意思。我夺过他手里的册子翻了翻:离城十里外的枫亭镇近来八座新坟被盗挖,尸体被人开肠破肚,取走心脏。
“师傅,别把卷宗弄乱了。”他伸手想拿回去,又不敢放手抢,只得小声抗议。
“这案子简单。”片刻,将卷宗扔还给他,我卖弄道,“说说你的看法,说得沾边师傅提点提点你。”
他认真分析:“刘叔觉得挖坟之人多半有脑疾,已着人盘问镇内的居民。不过我觉得被挖的全是新坟,有的坟根本不是富家坟,没有随葬品。那人是冲心脏去的,所以我想查查是不是有以心脏祭祀的先例。”
我很满意:“不愧是我的徒弟,虽然不完全对也答得不差。还是让师傅告诉二层第二部637卷,人心保王汤。”
人心保王汤是个偏门方子,以人心入药治心疾。入药的人心越新鲜越好。不过这方子远不如人血馒头有效,副作用还挺大,就快失传了。
我给他出主意:“从八座坟被挖的间隔时间来看,食用人心的人危在旦夕,挖坟的人该着急了,会再次犯事。你去问问本城的刽子手,最近行刑后,有没有人买犯人的心脏。”
……
很快,我们锁定了目标。冒着寒风,我同莫斯年同乘一骑来到枫亭镇,路上我反复叮嘱他:“这事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帮你亲手把人抓住,好教你立个大功。”只要莫斯年立了大功,他就有资格和哥哥一起出门办案,给未来的神捕哥哥当保镖。
可一边骑马一边说话,灌了满肚子冷风,又颠簸了一个早上,下马我就蹲在旁边吐。
刘叔正叫了镇上的男丁在祠堂询问事情,那个田秀才也混在其中,倒省了不少事儿。
见莫斯年把我带来了,刘叔气得两眼直瞪,用手一直戳莫斯年的头:“臭小子,叫你去查案宗,你去逍遥自在,破案的时候还带小妞过来碍事。”
我冲刘叔吐了吐舌头,拉过莫斯年:“记住,千万把田秀才留到晚上。”
不料之前说得好好的,他此刻却突然变卦了:“不行,你好好呆在这。”
我瞪了他一眼,将他往刘叔身上一推:“刘叔他让我陪他一起溜出去玩。”
说完莫斯年头上立刻挨了一下,打完刘叔拎着他的衣领就走:“过来帮忙。”
急得莫斯年踮脚冲我喊:“师傅,你别自己乱跑。”
我甜甜地对他笑。
田秀才家在枫亭镇下马村东头,一个独立的大院子,外围磊着石墙。院里有鸡笼和狗链,却见不到一只鸡,一条狗,这在乡下可是件稀罕事,恐怕是怕牲畜察觉到异象叫喊,处理掉了。
活人住的宅子,却安静得像死人住的。
“有人吗?”我问。
没人应声。
我翻墙而入,走过去挨扇推门。每扇门上都挂着铜锁,我走到一扇小门前,找出六扇门特制的钥匙将门锁打开。
推开房门,和我猜的一样,里面果然是厨房。
因为窗户上安了窗帘,整间厨房笼罩在一团漆黑里。
借着屋外的大太阳,我走进厨房,仔细打量着四周。厨房收拾得很干净,只是空气中飘着一股微酸的腐臭味,闻起来有些恶心。
掀开水缸,水缸底部残留着一些红色的血水。
灶头前的火塘里放着个瓦罐,用火塘余火咕噜咕噜炖着一种东西。我拿起锅勺挑开盖子,一股奇特的味道飘了出来。不是猪肉牛肉羊肉野味的味道,是一种我从没闻过的肉。
细细思量,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
这时突然觉得背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只见一道身影迅速往后面一闪,躲到屋角的阴影里。
一个身材纤瘦的人。
是个女人,身着家常的米白色睡裙,苍白清瘦,长发散落。
刚刚坠地的铁制烛台在她脚边滴溜溜转着圈。
她看上去很惶恐,手合在一起缩在角落里,两只眼睛躲躲闪闪,生怕我会伤害她似的。
“姑娘……你为什么到我家来?”她问我,一边贴着墙躲着我。
说话声很轻,很温柔,叫人几乎忘了她如今的情况。
“你是田婶子?”我问。
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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