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世界里，你曾走过（十七）
父亲
有时候，偶尔会和母亲在扣扣上聊聊天，最近比较忙，总是有一搭无一搭的，有些心不在焉。母亲说，你是在出差吧。我很惊讶老妈怎么会知道，她说，看你用手机上，就知道你出差了。知子莫若母，知母莫若子，老妈这是想我了，离家又是半年多时间，遂决定回家看看父母。
到家已经晚上9点多，塞外小城的夜晚极其安静，蝈蝈清脆的鸣叫声极其响亮。我惊讶地问母亲，咱家养蝈蝈啦？母亲笑着说，你爸爸养的，都一个夏天了。自己已经离开的太久，都不知道家里多添了一个小虫。我和母亲说，养它做什么，不嫌麻烦吗？母亲说：想儿子才养蝈蝈，家里**静，你爸想你了。
我沉默了，心底有暖流涌起。从记事开始，父亲就是严厉的，好像从来没见过他笑的样子。记忆中的父亲就是整天的开会和出差，大部分的时间是被母亲温柔而严厉地管教，以至于小的时候竟然有些内向，甚至现在依然会表现。自己和家庭的联系大多是和母亲，读书时，家长一栏也是填写着母亲的名字，开家长会，出席的也一定是母亲。学生时代成绩算是优异，没有让家里操太多的心，期末也总会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成绩。所以，基本上没有和父亲有过太多的交流，聊甚于无。大学独自在外，偶尔给家里打电话，也是直接找母亲。参加工作后，一直到北京很多年，也还是这样的习惯，就是有时候母亲接起电话，我也是说，我找我妈，父亲总是不吭一声，喊我母亲来接。一直到后来有一次，电话接通了，我还是习惯地说找我妈，我爸突然说：就不能找爸爸说几句吗？爸爸也想你。。。我楞了，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支吾间，母亲已经接过了电话。后来我和母亲说了这个事情，再后来，每次打电话，总和父亲说上几句。如果他不在，我也问下母亲父亲最近是否身体安好。其实，爸爸，我也爱你。。。
父亲在工作上是个极其要强的人，但后来在工作上失意，每天一杯茶水一张报纸的办公室闲散生活他无法忍受，干脆直接不去单位了，名曰坐休。还是忍不住，和几个和同类似同样经历朋友成立了一个公司，他出任董事长。我看过他的名片，印的很土气，公司名字也起的不咋样，张家口桥西贸易有限公司。我问他怎么起这样个名字，他说，咱家在桥xi区吗。我哑然，这种逻辑只有他这种怪老头想的出。公司业务做的是他的老本行，卖树苗。虽然国家对退耕还林有政策支持，但几十年的行政干部，做业务，结果可想而知。赔了些钱后销声匿迹。知道他要面子，在家里也从不提及。
父亲还是不服气，当初我家有处门面，一直闲散着出租。他收回来后自己要做商店。当时我还在石家庄，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说父亲要去石家庄进货，让我照顾些。我到车站接他，进货，最后随货把他送上开往张家口的卧铺班车。那年的春节我回家过年，看门脸依旧关着，随口问了下母亲怎么没开呢。母亲说，你爸爸回来一直晕车，车上就吐了，回来后一直生病，就干脆不做了。那个时候我才想到，多年来，父亲一直算是有个专车，从来没有坐过长途车。虽然不服气努力去做这件事情，但年岁已高，不太可能适应这种相对恶劣的条件了。那个时候，我突然感觉，父亲老了。。。
在家有时候会翻看父母的照片，父亲出身贫寒，在农村长大，但不妨碍他年轻时候应该算一个标准的帅哥，眉宇间英气逼人。虽然没什么像样的衣服，但穿戴的干干净净，齐齐整整。现在已经是古稀之年，发福了许多，穿着我给置办的户外服装，看着竟然有些邋遢。虽然现在和父亲的交流要比以前多很多，但大多数的时候，他总是在默默地在一旁听我讲。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怎么爱讲话，年纪大了话就更少，这内向的性格后来也遗传给了我。上了年纪对孩子会更加依恋，但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是话不多。做的更多的是，要不默默地出去买上一箱啤酒拿出来放桌子上，要不去买些平时自己也舍不得吃的水鬼洗好端上来。前段时间有点事情我回去了一趟，带了两个朋友，中午在家吃涮羊肉，我说要吃方便面，家里没有，父亲一言不发穿衣服出去，不一会买了一大包方便回来，各种口味的都有。放在餐桌上，搁下一句话，想吃那种吃那种。。每每这个时候，我总是莫名地伤感，他终将会有一天老去，而我身上依然流动着他的血。。。老爸，我爱你！！！
这段文字，我想父亲可能永远不会看到，因为我无法和他去讲。。。等他那一天最终老去，我将在每一个纪念他的日子把它点燃，让天国里的父亲和我永远在一起。。。
老爸，我们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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