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现在洪川心里最放心不下的不是家里,而是弘姑、桃姑与那一般兄弟姐妹们。方先生有许多话始终在他的耳边萦绕,“那是老太太拿他们当枪使,老太太一翻脸,还不是囚的囚,逃的逃,死的死……人家用的是洋枪、洋炮,义和团就凭这大刀长矛能打过人家吗?什么‘铁布衫’、‘金钟罩’、‘刀枪不入’,那个时代过去了。”他总觉得方先生的话是有些道理的,他必须赶紧找到他们,去看看现在的情况。于是他日夜兼程赶赴天津。
在他路过沧州的时候,他还是忘不了当年的“得月楼”,又听袁小姐说“得月楼”已几易其主了,想去看过究竟。于是这天傍晚,赶到“得月楼”门前一看,啊!先前那金字招牌依旧熠熠生辉,就连他换过的那副对联也未动,只是更新艳了,生意还挺红火的。他见了心里一阵高兴,多少往事一齐涌到了他的眼前。刚刚送小莺去了巢州,现在又来到她们当年生活的地方,不免又起“物是人非”之悲凉。
洪川进了店,坐下,点了菜,要了酒,一边喝,一边搜索着他当年走过的足迹。好像“得月楼”小掌柜的“咚咚”脚步声,还依然如故,甚至为三黑、二丫他们抱打不平的那场景,也历历在目。吃了饭,又要了一间楼上的单间住下。然后又各处走走看看,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他凝视着楼下花园的桂树,想起那惊心动魄,然而又是改变周小莺命运的一幕,他木然了。
这时一个伙计走了过来:“先生,时候不早了,睡吧!”洪川这才回过神来,随口问道:“小二哥,听说这‘得月楼’都换了几个主人了,是吗?”
“是呀!我就是本地人,原先周老板一家经营得好得很啦,后来不知出了什么事,一天一夜盘卖了东西,走了。后来换了一个王老板,现在又被孙老板买下来了。”
正说话间,只听那边有人走过来说:“谁在打听我呀?”
“呵,是这位客官。”洪川借着廊下的灯光,迎了上去,拱手道:“孙老板,冒昧了,不好意思,在下随便问问,因为我当年也在……”
“啊呀,因为你小子,当年也在‘得月楼’干过,还当过小老板,是吧?”
“啊呀,孙大爷!你是孙大爷!”洪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说嘛,你总有一天肯定会来的。”孙大爷一把拉着洪川连喊带叫:“老太婆,老太婆,你看谁来了?”孙大娘出门一看,一见是洪川,一把攥住:“儿子,你真的来了。老头子说,我还不信呢?他说这是你当年寻找三叔时,呆过的地方,还在这当过管事的,你有空一定会来的。”
洪川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这么巧呢?就问大爷:“大爷,你怎么想起来买这‘得月楼’呢?”
孙大爷说:“孩子,那年我得了你的银子,想来想去不知道怎么个用法。后来我想起孩子们曾经到这里来找你,说你已经走了,‘得月楼’已卖给别人了。我琢磨着心里总不是味儿,跟老婆子一商量,再把它买回来。一来,不枉当年周老爷待你一场;二来,我想你有空一定会到这里来的,日后想见到你,只有这个办法。另外我给孩子们留个吃饭和睡觉的地方。现在很少有孩子去讨饭了,大都叫他们去打工挣钱,真的没有吃,没有住,就到我店里来一律免费。你看干爹没有把你的钱乱花吧?”
洪川拉着两位老人的手,万分感慨地说:“你老人家想得太周到了。告诉你们,大丫、二丫和三黑他们都参加了义和团,现在都去天津打洋鬼子去了。我这是去天津路过这里的,就想到来这里看看。”
“噢,你小子见到他们啦?”
“见到了,他们现在可神气呢!”
“有出息就好,有出息就好!我说嘛,你一定会来。不想这主意,咱们怎么能见面呀!”接下来孙大娘又问长,又问短的,一直到深夜才睡。
第二天,洪川告别大爷、大娘,日夜兼程赶赴天津。一到天津,他有些茫然,到哪儿去找呢?他觉得过去想得有些幼稚。他开始关心报纸了,想从那找到一些线索。于是买了几份报纸,一看才知道,大批八国联军已攻陷大沽炮台,天津已陷落。义和团黄连圣母林黑儿被杀,清将聂士成盘肠大战直到流进最后一滴血。虽然义和团在张德成,曹福田等将领的率领下,用火牛阵破了敌人的地雷阵取得了重大胜利,但终究寡不敌众。现在八国联军正由天津进犯北京,大批义和团在清军的配合下,正沿途狙击敌人。
洪川马上预感到形势不妙。去各处街上一看,到处都是洋人,异种。黄头发的,大鼻子的,蓝眼睛的,白皮肤的,他也弄不清是哪国人。只见他们公开抢劫,屠杀无辜,**妇女。他亲见有数十个义和团团丁打扮的士兵,被绑缚到一处街头,那洋人举起手中武器,一阵乱响,就都纷纷倒下了。他心中一阵胆颤心寒,他不由得又想起下山时师父说的话,想起方先生说的话,“这洋人的洋枪太厉害了”,弘姑她们怎么能打得过他们呢,这不是羊与狼的搏斗吗?越想,越是着急,越着急就越是为她们担心。看来一时他无法打听到弘姑他们的确切消息。方先生的话不由得又在耳边回荡,“什么铁布衫、金钟罩,什么刀枪不入,那个时代过去了。”现在他亲身体会到了,就像自己这样的上乘功夫面对这般洋枪洋炮又有什么用呢。何况——,想到这,他更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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