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惊马山林
书接上回，周大爷答应小四子去要工钱，正好老板叫他，于是就匆匆上楼去了。不大一会，老人又笑嘻嘻的来到屋里说：“小四子，老板答应付你工钱并说年关到了，明天要我陪他下乡收租。我借机推荐你去，我说你年轻能干，有功夫。老板不信，有些犹豫，说他刚刚责罚了你，怕你不愿意，要我来问问。”
洪川有些为难，周大爷又说：“小伙计，周老板是我的本家，也是安徽人。他对下人是很严厉，可他心地还是很善良的。我在这里干了十几年了，这是个机会，快过年了，活儿也难找，你没有个落脚的地方，怎么能找着三叔呢？”洪川觉得老人家说的也对就说：“大爷，听你的！”周大爷一听，满心欢喜，哼着小调儿上楼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大爷驾好马车，在车厢里铺上坐垫。周老板坐上了车偎依在车上。洪川坐在另一边，一句话也没有。大爷赶着车上路了。在乡下转悠了一天，有的人家给了，有的给了一半，有的没有钱，压根就收不到。洪川又一次见到乡下人的贫穷困苦。在回来的路上，有一家子种了周家的二亩地，因儿子生病，田地荒芜，老两口实在拿不出租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诉说原委。周老板翻开账本瞅了瞅，沉吟半响说：“去年你家也只交了一半，今年——唉，起来吧！今年的租子就算了，你们可不能张扬出去了。”又顺手丢了一串铜板说，“给孩子看病去吧！”二位老人千恩万谢。洪川看在眼里，心想这道证实了周大爷说的话。周老板示意周大爷驾车上路。一路上洪川还是一句话也没有。
过了一座高岗，在穿过一片树林时，不知是天色已晚，还是在树林中那马受到惊吓，突然间那匹白马长嘶一声狂奔起来。一开始周大爷还死死勒着缰绳，可后来怎么也控制不住。那马越跑越快，那车也颠簸得越来越厉害，眼看着车就要翻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洪川一见不好，救人要紧，于是一探身，一手抓住周大爷，一手顺势夹着周老板一纵身跳下马车。只见那马拖着侧翻的车跑了数十步才停了下来，周老板与周大爷此时仍惊魂未定。
三人来到车前，将车扶正。周大爷又在那马头和马身上抚摸了好一会。那马好像又很听话了。于是周大爷才又驾好车，赶了一段路，看一切如常。这时，三人才又一齐上了车，一路回家。洪川还是一言不发。
当晚，得月楼上周老板的私人雅居内，灯火辉煌。周老板特意摆了一桌家宴，宴请小四子。周大爷和掌柜的也一起前来作陪。席间，周大爷讲述了路上惊险的一幕，周老板也是感激小四子的救命之恩，老板的独生女儿更是殷勤，又是倒茶，又是让座，弄的洪川很不好意思。此时，周老板说：“小四子，你跟我下乡一天，一句话也没说，是不是还记恨我呀。”
“不是的，我犯了错，该罚。”
“呵，你是哪里人啦？”
“安徽人。”
“你也是安徽人，巧了。你的真实姓名叫什么，能告诉我吗？”
“晚辈姓牛，叫洪川，家里都叫我小四子。”
“噢，你也姓‘牛’，‘洪川’，这个名字好啊。川内洪涛有气势，看来你五行缺水。‘洪川’，有水有财，这个名字不错……”
这时，还是周老板的宝贝女儿会转弯：“爹，人家救了你，就等于救了我们全家呀，不敬人家酒，倒象审讯人一样。”在座的都哈哈大笑起来，于是大家一一敬酒。一会儿周老板又笑笑说：“呵，小四子，今天你为什么要冒着危险救我们呢？”
洪川停了一下认真地说：“老板，那不是我救了你，是你们的善良救了你自己。”
众人一听，心里一怔。只见周老板哈哈大笑起来，“说的好，说得好！小四子，年轻有为，够义气。老钱，从今往后，小四子叫他在前面照应照应就行了。明天带他去裁缝铺里裁几件像样的衣服。”钱掌柜连连点头。接着周老板又斟满一杯酒，对洪川说，“洪川，我看你身手不凡，一定受过高人指点吧？你来沧州想干什么？”
这时，周大爷接过话茬：“小四子不是来打工的，是来找他三叔的。他的三叔叫牛瀚章，我好像听你说过，记得——”
“噢，瀚章先生就是你的叔叔。”周老板有些吃惊，“那真的是大水淹到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他是我的老朋友啦，他是徐三爷那里的镖爷，前阵子押镖去了广州，听说就要回来了。哎呀，贤侄，你怎么不早说呢？真的委屈你了。周三啦，你怎么不早说呢？”周老板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
“我还没有机会呢，要不是收租的事，他今天就走了。”周大爷看老板高兴的样子又补了一句。
“噢，对了，这真是天意了。好，洪川，你放心，在我这住着，我这就给你打听去。”大家说说笑笑酒一直喝到深夜才散。
周老板与夫人回到房中，夫人沏了茶端到他面前，然后低声说：“老爷，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呀，跟我还客气什么。”周老板抬起头看着夫人觉得有些奇怪。
“我想，你我都是有岁数的人了，好不容易创下这份家业。膝下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在洋学堂念念书性子更野了。今天席上我细心观察这小四子，眉清目秀的，举止言谈不俗，品行又好，武功不错，又是牛三爷的侄儿，如果真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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