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兵们领完护甲器具,纷纷上船,继续赶往苏州。小山上人和僧官们则奉旨去南京做护国法事。
江南三月,细雨蒙蒙,烟雾笼罩下的花红柳绿,在雨中伶仃清秀,一派新鲜可人。从船上遥望远天,山岭逶迤,芳草萋萋,数不清的河流湖泊纵横交错,或青或碧,在雨雾中时隐时现,令人心生神往。
僧兵守在船舱里,望着运河两岸的江南风物人情,议论纷纷。运河漕运很繁忙,来往的船只却都有些惶遽。水军的哨船扬起篷帆,沿着河边鱼贯巡游,气氛明显紧张。一路上的渡口桥头都竖起旗帜,大群的乡兵立在旗杆下面,像一群群寒冷的鸭子。两岸的行人缩头缩颈,行色匆匆,就像草丛中藏着猛兽。河边的船坞空空荡荡,渔网挂在竹架上无人照理,孤独地滴着水珠。远处的村庄,人影绰绰,似乎都在加高加固围墙。田野树林里不时闪出一队队旗帜,那是官军在巡逻。
三月的江南,有点冷。
路上的紧张气氛感染了僧兵,他们的心里渐渐投下阴影,感到倭乱是一件冷冰冰的,真实存在的事,剿倭恐怕会死人!倭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虽然没见过,但它对人间的影响已经波及到这里了。
船外突然一阵锣响,僧兵们纷纷出舱观看。
前方是一个渡口,石碑上刻着“上峰桥”。码头上插满了旗帜,大群乡兵聚在岸边,敲着锣,眼巴巴望着船队。几条小船拦住船队,有人喊叫要见僧兵的首领。了缘大师听到动静,来到甲板上,见一条小船载着几位衣冠楚楚的士绅,正向他这里划过来。
士绅们上船,和了缘大师见过礼,为首的白胡子老人腰悬佩剑,自称胡都司,亮出一块令牌和一纸文书,说:“老夫早前在宣大府官至都司,目下辞官回乡,本想归隐山林,安度晚年,却不料家乡闹起了倭寇,早晚不得安生。鄙县阎县令知道我是武官出身,特命我等组织乡兵,守护闾里。老夫不能推辞,只得慨然从命。”
了缘大师不明白胡都司想干什么,就恭维了几句。
胡都司说:“老夫和本地士绅凑出了二百多乡兵,闲时间就在这附近十里八乡巡逻望哨。倭寇不来,就给乡邻壮胆,倭寇来了,也能守住村寨围墙。”
了缘大师感到不可思议,这里离苏州很近,应该是安全的。他问:“倭寇可来过此地?”
胡都司说:“上个月来过几次,他们竟去攻打苏州城,被少林寺的月池师傅打退了。结果,这伙败兵逃到此间,很是烧抢了一番才走掉。”
了缘大师引以为傲,双掌合十,说:“贫僧正是少林寺的。”
胡都司说:“老夫正是听说您这一队是少林寺的僧兵,才来恳请帮忙。”
了缘大师微微一笑,说:“可惜,我这队僧兵奉总督府调令,正赶往苏州。”
胡都司并不着急,说:“鄙人这些乡兵,守护寨墙都很费劲,今天却接到阎知县命令,让我们去菱角泾巡逻一番,据说那里有了倭寇的踪迹。那些倭寇,都是以一当十的杀人魔王,这可不是让这些乡兵前去送死吗?”
了缘大师不解,问:“贫僧一路走来,见遍地旌旗,官兵应该是很多的,怎么会让施主的乡兵去巡逻?”
胡都司咳了一声,说:“那些都是虚张声势,其实没有多少官军。江南太平了百年,各地卫所早已驰废,兵营里只剩下十之二三的兵,又不操练,只是在将官庄上做奴役,根本不能上阵。连水军的哨船,也是花钱雇人替他巡哨,应付差事。我们这些本乡本土的,只得自己拼凑乡兵保卫邻里,实在是没有办法。”
士绅们长吁短叹,让人顿生怜悯。
了缘大师问:“都司大人今番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胡都司拱手说:“一听到去菱角泾巡逻,乡兵们都逡巡不前,因为那一带被倭寇烧杀得极惨,已经荒废了,几乎没有人烟。因此上,我们想请大师带领少林僧兵陪我们一起去,也好壮个胆。”
了缘大师问:“菱角泾有多远?大概需要去多久?”
胡都司说:“从上峰桥到菱角泾四十里地,大半天就到了。现在出发,天黑前就能赶到,在那里住一宿,倘若没有动静,明日早早就能赶回来,不会耽误大师多久时间。另外,”他取出一封银子,双手捧给了缘大师,“这是我们给贵寺的一百两香火钱,请大师笑纳。”
了缘大师坦然收下银子,说:“这事贫僧一人做不得主,还须和僧官们商议一下。”
片刻,带队的十位大师陆续前来开会。
了缘大师讲述了上峰桥乡兵的困境,话音刚落,了尘大师说:“咱们千里迢迢来江南,就是打倭寇的。你们若是不去,我带我的徒弟去!他们早就手痒痒了。”
天弦大师一撸袖子,“谁不去?俺和俺的徒弟打前锋!”
大师们一阵吵闹,脸红脖子粗地要去打倭寇。
胡都司和士绅们又惊又喜,没想到这些和尚比官军还爱杀人!他们连忙起身致谢,恭维话说了一大堆。
一会工夫,僧兵船靠岸,各位大师满船吆喝,要自己的徒弟穿上衣甲,拿家伙上岸去打倭寇。
“怎么说打就打?”窦老六放下铡刀,赶紧让陈氏帮他找衣甲。
陈氏心疼地看着小歪,叮咛道:“把你爹跟紧,可别一个人乱跑。”
“我能带猴子吗?”小歪问。
“带猴子做啥?又不是演戏。”
另一艘船上,杨五郎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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