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摇旗呐喊了一天的各门派纷纷起身,都在活动筋骨,准备参加万花庄的晚宴。人人都感到疲惫。毕竟,看人眼色、随风起舞也是个力气活。
“池总管,老衲希望面见关老庄主,请总管通禀一声。”上人知道,关天刃就在屏风后。
池谷雨面无表情地走进屏风,随即走出来,说:“关庄主身体不佳,已经回房休息,请上人改日再见吧。”
上人吃了个闭门羹,知道关天刃心意已决,绝不会通融妥协,便默默地回到门口,默认庄丁把僧兵们押走,让众僧把受伤的弟子背上,一起回到客房。
受伤的弟子中,月池伤势最重,下巴脱臼,胸前断了一根肋骨,幸好没有累及内脏。这些伤员必须尽快送回寺里救治。
不知关天刃怎么想的,竟然给了上人一夜时间。一夜!上人必须在这一夜内想出万全之策,连夜运作,彻底挽回少林的颓势。
弟子们给伤者正骨敷药,上人坐在一旁陷入深思。这时,院子里响起一片吵闹声,众人急忙出门,原来是山外来了两个弟子,遭到万花庄的阻拦,两人不顾一切地硬闯进来,衣衫被撕得稀烂。
上人喝退万花庄的庄丁,把两人叫进来。这两人一个是去山外联络门人的弟子,一个来自少林,胸前紧紧搂着一个包袱。
“智根,你怎么来了?”上人先问少林来的弟子。
智根解开包袱,拿出一根竹管,“上人,您走后几天,天员师叔放回来一只信鸽,方丈阅后,吩咐弟子赶紧给您送来。”
小山上人目前还不是少林寺方丈,但却是朝廷内定的下一任方丈。
上人听到是天员的来信,连忙展开纸卷,匆匆读了两遍,神情顿时云开雾散,愉悦之情流于指尖。天员信中说,已经收到上人的急信,正在昼夜兼程赶往万花庄。但从日期推算,天员带领的三十名精锐棍僧,三天后才能到达这里。
弟子们听说天员三天后才能赶到,无不面露失望。这八个僧兵今天已经死过一次了,等万花庄今夜想法子叫马虎道长和侯震天闭嘴后,明天再也没人替少林说话,那时说也没人听,拦也拦不住,僧兵们是死透透了。
“我前几日传信,叫寺里派来三百僧兵,如今出发没有?”
智根回答:“弟子走得早,不知道此事。如果现在出发,恐怕四五天才能赶到。”
上人又问另一个弟子,弟子回答,已经在山外召集了七十多个门人,就埋伏在万花庄第三道牌坊外,随时可以接应庄内的意外。但是,其中大都是俗家弟子,武艺一般,关键时刻不知道顶不顶用。
上人在房内踱了几步,眉毛一扬,让天理铺开纸墨。这时,天已黑透,凉风吹打竹帘,房内格外寂静。弟子们默默地望着上人,不知道上人想出了什么应急之法。
上人在灯下拟就了一封信件,粘好封皮,印上手戳,又用包袱层层包好,然后郑重地交给天理,“能不能把时间拖到天员赶到,就在今晚。你今夜务必把此信送到泰安州知府袁大人手中,为师在此等你回信。”
天理捧着信包,轻声问道:“上人是否要调动官军前来解围?”
上人心有成竹地说:“你只管将此信交到袁大人手中,为师自有分晓。只要能等到天员和僧兵赶到,绝不会再有今日之险情。”
上人吩咐天性和智根,叫他们立刻出发,护送伤员和天理出山。然后告诉召集门人应援的那个弟子,叫他在山外准备三四十付担架和内服外用的外伤药,量越大越好。
听到上人的嘱咐,大家心里都一凛,知道上人已经下定决心,要在万花庄和关天刃硬干一场!
上人嘱咐完毕,催促大家赶紧上路,身边只留下一个小沙弥。天性很不放心,把上人独自留在虎狼窝,万一发生意外,则祸闯大矣。
上人沉着地说:“休要多心,这房前屋后都是万花庄的人保护着,此地最安全不过的。”
众人搀扶伤员走后,上人洗了一把脸,吃了凉水干馍,翻开经卷,低声吟诵起来。长夜漫漫,夜籁沉沉。不知到了几更天,上人掐算着天理应该赶到泰安州了,这才合上经卷,吩咐小沙弥插上门栓,准备休息。
突然,门帘一动,一道影子闪了进来,把小沙弥吓得摔了个屁蹲。上人一惊来暗算,不由得双眉一扬,正想厉声喝问,却见那人快速合上房门,耳朵贴着房门向外窥听。
上人一时糊涂了,隐隐觉得这人的出现,带来的不一定是坏消息。
“你是何人?”上人压低声音问。
那人听院里没有动静,便转回身,对着上人深深礼拜。“晚辈叩见上人。”
等这人抬起头,上人才发现这是个俊俏少年,全身上下蒙着黑布,衬托出一张白生生的脸和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你夤夜来此,有何事体?”
少年掀起头盖,露出一头短发,态度谦恭地回答:“晚辈唐顺风,四川唐门弟子,因为和贵寺僧兵有些渊源,因此不揣冒昧,连夜拜访,还望上人宽宥。”
上人不由得大吃一惊,四川唐门是江湖上的隐秘门派,向来干些为人所不齿的勾当,为名门正派所鄙弃,少林和唐门从无交集,怎么偏偏是这个门派的人半夜来访?他想做什么?
上人不知道怎么搭话,满腹狐疑地望着这个陌生少年,心里却在揣测他的来意。“阿弥陀佛,小施主,你说你和僧兵有些渊源?”
唐顺风恳切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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