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心曾经像若木一样,在屋子里上天入地,打算找一个好地方藏匿凝魂散,可是藏在哪里都觉得不安心,而放在身上的话,五包的份量又实在打眼。她坐在妆台前绞尽脑汁,忽而对桌上五个红底珐琅描金线的胭脂盒来了兴趣。
这套胭脂是她接到婚旨后,徐皇贵妃赏她的,由浅到深五个颜色,描在哪里都得益,据说是贡品来的。她平时鲜少打扮,如若不是方嬷嬷明令提点她要妆扮,她根本都不会去开胭脂的盒盖。但她每次坐在这里梳头时,目光匆匆一掠总是忽视掉五个一字摆开的胭脂盒,不是不醒目,而是桌上铺的赤红团花桌布和那胭脂盒一个颜色,不仔细瞧,这五个盒子都要融入到桌布里面去了。
她总归还有些小聪明,眼珠子一转,觉得最危险的地方或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藏在哪里兴许都会让洒扫的宫女发现,而放在明面上的东西却很少会去探究。而且皇贵妃赏的的东西都有造册,梳妆又是每日必需,日日都戳在眼里,简直就是她藏解药的最佳之处。
于是那五包凝魂散分别装进了五个胭脂盒的底托里,开始还怕装不下,可这种设计精巧的胭脂盒,装的胭脂都很少,底托下的空间却不容小觑,一盒一包,没想到竟然刚刚好。
若木之前不是没翻胭脂盒,只是太着急,对着里面各种颜色的红只是匆匆一瞥,没有细瞧,当听见尚心耗尽气力吐了“胭脂”两个字后,他瞬间反应过来,奔过去拿着胭脂盒仔细研究,终于在底托里如愿找到了凝魂散。
凝魂散的粉末细如微尘,如霜似雪,若木只瞥一眼便不疑有他,取了半钱的量合着水给尚心喂了下去。
之后便是度时如年,若木不知为何,心中总是忐忑不安,怕耽误了太久,可能连解药都已经起不了效。他怕她的运气已经在上次中毒的时候全都用光,她逃得过一次鬼门关,逃不过第二次。随着时间的缓慢流逝,他的额头和后背都生出细细的冷汗,双眼不错眼珠地盯着她,只盼着她的嘴唇能够嚅动一下,或是眼皮微微抖动。
可是一盏茶的功夫早已经过了。
“她没救了是吗?”
这声音仿佛当头棒喝,若木僵直的身子在听到朱翾冷漠疏离的话语后,整个瘫软下来,像个木偶一样跌坐在了脚踏上。他就知道好事不会轻易降临,而坏事却时刻紧逼。他突然生出许多的懊恼来,恼自己早没有发现胭脂盒的秘密,恼宁王的阻拦,恼朱翾的刨根问底。这一道道的险阻横亘在她的前面,他有心要救她,却跨不过这些沟坎。
他还记得她将他认作鬼差时的小心讨好,记得她为了凝魂散而反过来安慰他时的故作轻松,记得她知道丰王来留在宫中时眼睛中迸发出的神采——那时他还不知她为何,现在终究领悟,却又感觉平添了几分凄美。
她有个好样貌,却没有好运道。她该是养在花房里细心呵护的娇嫩兰花,如今却凋零而泥土中的败叶。
若木心中慨叹成殇,颓废地道:“虽有解药,但为时已晚。”
朱翾的脸平静的像一片密林中的湖泊,生死对于他来说太过平常,丝毫也打动不了他的心。况且她是谁呢,和他又有什么相干呢。她的命运如此不济,几次三番遭人下毒,还不如早早死了,早死早超生,下辈子多长个心眼儿好生过活,比在这世上苟延残喘着强。
他看着若木沮丧的模样,不为所动地将视线移到床上的人胸口上那块玉佩——只是没机会问问她,戴着这么一大块玉佩,不嫌坠脖子么?
朱翾翘了嘴角,习惯性的要冷哼一声,然而如猎鹰一般敏锐的眼睛却眯了起来,“若木,你翻身去瞧瞧她的头,她的头是在流血吗?”
若木闻言,一个机灵翻过身去,跪在脚踏上去查看尚心的头,手刚刚摸到她的后脑勺,瞬间便感受到了血液的黏稠质感。他看着手指上的鲜血,不由吸气咋舌,俯下身仔细去检查尚心头上可有伤口,但繁复的发髻散开之后只瞧见发丝上粘粘的血,却一个破口都没有。
“这莫非是……”鹿鸣突然扬声,抚着胸口一脸惊慌,“莫非宁王妃真是个‘石榴精’,那根本不是血,是,是汁液。”
如果能抬脚,朱翾真是恨不能一脚将鹿鸣踹回丰王府去,省着他出来丢人现眼。什么石榴精,她要真是石榴精,还能束手就擒到现在?笑话。“是不是你刚才给她喂下的解药将她身体里的毒从脑顶逼出来了?本王曾经见过有人在脑袋上针灸驱毒……”话说到一半,朱翾的脸瞬间一变,“快仔细检查她的头顶,用手指仔细地摸,看她的头皮下有没有针一类的东西!”
若木愣了一记,但事情紧急,也就没有多问,灵巧的手开始在尚心的头顶仔细摩挲。
而鹿鸣在听了朱翾的话后,脸色变得铁灰,不动声色站到了朱翾身后,再不敢言语一个字。他晓得,要是宁王妃脑袋上真找出细针来,这事情就大发了。
可尚心的脑袋上还真就在几个重要的穴位上拔出了四根细如蛛丝长约寸许的银针。
为这四根银针,若木的一双眼睛和一双手险些都要废了。在确定尚心头皮下没有任何银针之后,拿着镊子的手还因为一直绷劲而颤抖不停。
“怎么会?她,她不疼吗?”若木看着绢帕上的细针,若不是亲眼所见又亲手拔出,他真是想都不敢想。
“这是宫里的老把戏了。”朱翾脸上绽出诡异的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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