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所有的魔灵将要面对的现实,一旦修罗之路上出现了他们的原身,那么魔灵们将不得不面对过去的自己。”我调整好了心境,继续与眼城对话,“记忆或许就是他们最不愿面对的部分,就像我,见不得那些对我好的人,我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眼城安抚的眼神看了我很久,才正色到,“十万年了,我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老了,我看惯了浴魔之塔里的一切,杀戮、欺骗、挣扎、毁灭,每个生命都是一朵美好的天魔芋之花,本以为活得长久的魔,却在下一秒就死了;本以为活不过三天的新魔,却逐渐成长,爬到了时间之柱的顶端。世间的变化太多了,看到眼前,却未必看得见未来。活一天是一天的人看不到未来的光明,只有心怀希望的人,才不会轻易死掉。”眼城一下子说了好些话,我像个学生在聆听教诲。
“没有记忆的人,又何来希望?”
“希望与生俱来,就像你看到一朵花开,看到一份爱。虽然真相,并不一定那么讨喜,可生活总会留下希望。你是镜衣,你的心在跳动,你的血在流含着他的感情,镜衣是正直的神,和光明之果一同留在世间,所以,你是神族的希望,也是所有人的光明。”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我一直在摇头,脑袋里的羞愧感能把我吞噬掉。
眼城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的手伸向梦幻的镜面,“神族的人在跳下生骸之渊时,便拥有了向往已久的感情,情感是最初的力量,这股力量不在任何魔晶,甚至任何白晶之中。”
我看着自己的手掌穿过镜子,在另一端抓住虚空。
“听说,河瑜有一种药,能让你想起所有?”眼城问。
我向他点了点头,“不过,药被花烈成秀偷走了。”
“你是魔,你不想知道,你的原身在哪里?你又是从何而来的吗?”
醍醐灌顶一般,“对,我也有自己的前身,我也有自己不得不面对的过去。”
“别高兴得太早,”眼城打断了我想要迈进妙严镜的决心。
“你无所不知,对不对?”
“我看到了太多不该看到的东西,我猜我知道的比天神还要多。”
我偷笑,“他老人家睡着了,不会找你麻烦的!”
“是啊,他要是醒来,一定不会原谅我。”
我看到眼城眼中的一丝落寞,我只好摇了摇他的手臂,像个小孩子。“别担心,他不会醒来。”
“妙严镜是另一个世界,是真实,也是幻境,你失去了执魔之铃,你只能自己走出来,懂吗?”
我看向身后,“像是找寻过去的自己!”
“切记,无论真相如何,镜子外的世界才是真实,未来还掌握在你的手中,镜中的世界已经是过去。”眼城的忠告,是千遍万遍的叮咛。“镜衣,记得回来!”
“放心。”我轻松的一句回话,当真是无知的无谓,眼城依旧不放心,只娶了我头上的簪子,在我掌心施术,写了一个安稳的“回”字。
“等你回来,我们还要一起离开,给我最终的自由。”眼城再三嘱咐。
“那你等我!”我将簪子插回发中,向眼城拜了拜,向着妙严之镜走去。
我看着妙严镜中的自己,彻底的不真实,曾几何时我也这样观望过自己,走向一个无法逆转的过去。
妙镜庄严,法相万千,没有想到,妙严镜之中连接了数以千万的像薄屏风一样的镜子,它们排列成时间的样子,从眼前一直流淌到过去。
我本打算径直走到最后,从万物的最初看起,却不知为何,只走到一处便再也不能向前,我的面前,描画了时光的镜子还在延续,看不到头,“难道,是肉身有限?”
想来,那之后,该是我出生之前的事了,妙严之镜,也有妙法需要参透,我有自知之明,知道多求无益,就走到手边最近的一面镜前,镜中画着一道百丈高的悬崖,悬崖下的海水如同猛兽,惊涛拍岸。
生骸有形,塑心、血、眼泪。
我走了过去,额心被注入一道亮光,白色的神识幻化出肌肉、骨骼、身体、长发、肌肤,海水从四面倒灌,像要将我吞灭,一只三头铃铛从海中升起,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奋力游向它,抓握在手中,一道力量突袭全身,只觉得手脚,身体迸发出无尽的力气,伴随着我一个鲤跃,离开了深沉的海水,海浪小了,一次完美的跳跃,一次华丽的转身。一边还是小孩子的内心的恐惧,而另一边就是无所畏惧的苏醒之神。
我从记忆里走了出来,属于我的部分无比清晰地印刻在脑海中,镜衣,我是铎镜衣,天神的孩子。
我走到第二张镜面之前,那是在天界的神殿,我变成了大人的模样,站在空旷的天阶下面,我看不清天神的样子,只是意识到那是我叫了几万年的父亲,他的手轻拂着一面金光闪闪的镜子,满眼得不舍与留恋,我的心随着那镜子的金光抽动了一次,留下了第一滴眼泪。
那是麟趾天镜,是我的哥哥临缜最后的归宿。天神造了这面镜子,说是要收集天地之间,临缜的生魂,令他重生。当麟趾天镜飘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将它打破。散落了满地的碎片,天神哼了一声,麟趾天镜再次被凝聚,完好如初。
“诶,都已然长大,还如此胡闹!”
“你明明知道,熙城刺穿了他的心脏,你明明知道,他的血早就留在了黑暗森林,你明明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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