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二旗旗军,让陈锦感到无缘荣光,也让他感受到了无比的压力。
在这四天的作战指挥中,陈锦是耗尽了他脑袋中所有细胞,可不幸的是,依旧无法得手。
这已经让陈锦内心不安,他敏锐地感觉到,对面一定有让北伐军可以舍命抗击的人,这绝不是一卫将军可以做到的。
但陈锦不得不继续指挥进攻,因为四天的进攻,已经让旗军伤亡了近二千人(之前四天,北伐军隐蔽于岸边壕沟阻击,以击退敌人为目的,并未主动追击溃败之敌)。
这个伤亡数量,对于入关后的清廷而言,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陈锦只能拼命下令进攻,想攻破淮安,立下奇功,将功折罪。
昨日天黑,停止进攻之后,陈锦已经收集起数千竹筏、木筏,就等今日,对南岸发起强攻。
可世事总不尽如人意,今日凌晨,一战损失三千多人,竟一个活口都没回来,陈锦内心的煎熬让他变得疯狂起来。
事实上,在第二波清军登船渡江的同时,陈锦已经聚集起第三波兵力,准备渡河。
此时的江面上,北伐军的二百多艘船,已经与清军的五、六百条船狠狠地撞在一起。
双方士兵落水者如同下饺子一般,一眼望去,江面上皆是水头。
可很快,善水的北伐军士兵,开始对敌军浮水而击,不需要用武器,事实上,北伐军士兵根本就没有携带火枪,仅带枪刺,这已经足够用了,甚至不需要用到枪刺,只要泅水后,将落水敌人用双手一拽,嘿……保管敌人连还手的余力都没有。
……。
陈锦额头滴下了豆大的汗,冷汗。
望远镜是个好东西,可以将数里外的景物,清晰地拉近到眼前。
可看到的,绝对不是陈锦希望看见的。
陈锦这时知道,他完了,完蛋了。
之前三千多旗兵前锋全军覆没,如果再将这五千人折在河中,那他必死无疑,陈锦甚至看到了自己被砍头,家人被诛连的景象。
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让陈锦做出了最错误的决定——增援。
当然,说是增援不完全准确,因为陈锦本就收拢了数千竹筏、木筏、集结了八千旗军,做为第三波攻击队。
可问题是此时非彼时,这种战局形势,做为一个主将,应该断臂求存,至少,不该令大军增援。
因为这等于舍己之长了,如果陈锦不下令增援,那么,今日的战斗,到江中这五千清军死绝,也就结束了。
吴争不得不见好就收,下令撤回南岸,他还没狂妄到下令让不带火枪的将士们,真与鞑子去肉搏。
可正如吴争与宋安说的,对于清廷而言,八旗军太“珍贵”,只要将进攻的敌人阻在江心,对岸敌人就不得不派兵增援,堵得越多、拖得越久,战果就越丰硕。
事实上,吴争改动反击时,对水面战场的选择,就注定了这场战役的结果。
这其实也是一种“围点打援”战术的变异,以局部优势,困敌必救,然后在双方共同的“添油战术”进行过程中,将战果逐渐扩大,直至拖垮敌人。
……。
十几里的水面上,破船、木块还有残帆零落,其中绝不缺少浮尸。
从凌晨至午后,五个时辰的激战,这片水面,吞噬了不下万人的性命。
虽然因许多尸体随波逐流无法清点,也无从考证双方精确的伤亡数字,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当陈锦环顾四周,发现几乎再无成建制援兵可派的时候,江面上,南岸方向的第五波船队,正在出发。
这是一场一面倒的战斗,它的顺利程度,甚至连吴争这个始作俑者都惊讶了。
鞑子勇气百倍地想要与北伐军面对面地厮杀,他们做到了、也盼到了,可结果是,他们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甚至在临死的一瞬间,他们的敌人已经不再是北伐军,而是那浩瀚的河水。
北伐军伤亡也不小,但几乎都集中在船只接近之际,鞑子的箭矢,还有船只碰撞时,产生的伤亡。
溺水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是一场典型的不对称战斗,如同之前鞑子骑兵对北伐军火枪兵,有着先天的优势。
如果陈锦能发挥他的军事指挥才能,不,其实不需要他的军事才能,只要他能冷静地判断形势进行分析,那么这场战斗也就止于此了。
北伐军二卫几乎以一比十以上的伤亡,获得这场战斗的大胜,然后吴争下令撤兵,回到南岸,双方隔江而望,从此“相安无事”。
至少,在第一军援军到来之前,可相安无事。
事实上,吴争已经下令江面上大军开始打扫战场、收拢伤兵和牺牲者的遗体,准备回撤了。
可是,这时的陈锦,向残存的八旗军下了一道不可思议的命令——撤。
如果说,之前的三次增援江面上处于劣势的旗军,是一个汉人将领都可能犯的错,那么此时下令撤退,那就是错得十分离谱了,不仅仅是离谱,而且着实昏馈。
多尔衮交给陈锦二旗指挥权,但因为二旗驻防于清河至安东二百多里的河岸,陈锦真正可以调动的也就二万余人,其余的有各都铳、协铳各自掌控。
此战陈锦虽然折损了过半的旗军,但相较于整条北岸防线而言,也只是稍稍露出了一个小缺口,也正因为如此,吴争没有无限扩大战果的意思,下令撤兵了。
可惜,此时陈锦的心乱了,他心中充满着恐惧,当然,他主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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