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砚青正在院子里开心地走着小木桩,却忽然发现找不到娘了。娘到哪里去了?眼前一下子就出现了四五个一模一样的娘,其中一个牵着令玉姐姐,另外的牵着别的小孩。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娘呢?吕砚青踌躇了许久,随后犹犹豫豫地选了那个牵着令玉姐姐的娘。不过,他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好像有一个娘没有牵着任何小孩,啊,那个才是真的娘!他心里不住地后悔,又十分害怕:难道自己再也见不到真正的娘了吗?吕砚青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黑的让她恐慌。那一瞬间,梦中的恐惧那样清晰而真实地充斥着他的心,他想要马上看见娘,拉着娘的手,把梦中所有恐怖的幻象都驱散;他想要像小时候无数次做噩梦惊醒时那样大声呼喊娘,让娘来到自己的床前抱着自己,让自己在娘的怀里安安心心地再次睡去;他想要立刻真实地触摸到娘的存在,来消除从梦中带来的害怕和担心……
然而,那一瞬间过后,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他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较厚的被子,居室的门是敞开的,居室内还有一张案几,案几上摆着几盆植物;他也想起了一切:自己无论如何不可能再真实地触碰到娘了,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开始在他心中漫延。他想起了那个客栈、那个面慈心恶的掌柜还有那两位侠肝义胆的大哥,又想起了自己被打的经过,他开始有些怀疑了:到底那些人和事是梦,还是眼前所看到的一这切是梦?
他坐起身来,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缠了一根线,他抬起手来想仔细查看,顿时感觉线被绷直了,正当他感到奇怪时,窗外突然闪过一个黑影,这个黑影很快就出现在了自己房门前,看身高像是个男子,长条个儿,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吕砚青吓坏了,一边拼命地往后挪、让自己紧靠着墙,一边大叫,一边把头埋到身体里,不敢再看。那个黑影进门之后,并未向吕砚青走去,而是转身走到案几前,点亮了烛台中的蜡烛,霎时,明亮的烛光溢满了整个屋子,将黑暗中所有的胡思乱想、所有的恐惧全部从吕砚青心中驱逐。
吕砚青瑟缩的身体逐渐舒展开,他抬起头,发现那竟然是个女子,而且那女子的头发竟然是黄色的。那女子转过身,在那一瞬间,吕砚青看到了她的脸:脸太瘦,皮肤也不如令玉姐姐白腻,眼睛不大,更没有令玉姐姐的双眸那样富有神采,而且眼珠似乎有些发蓝,再配上那黄色的头发,显得更加奇怪。她脸上表情始终淡淡,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而令玉姐姐脸上却总是带着笑,给人一种春风般的暖意。吕砚青心里竟然生出一份小小的得意: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可以及得上令玉姐姐万分之一的。得意之后,心中是更深的疑惑,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眼前这个女子又是谁。
贺兰箬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道:“你现在在橘杏医馆,是两位大侠将你送来的。我是给你治病的先生。你已经昏迷了七天了,送你来的两位大侠有事先行离开了,那位刘大侠说,他会尽快过来看你的。”
“哦。”吕砚青笑了笑,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吕砚青想打破这种尴尬,于是就开口问道:“……敢问先生……芳名?”不知为何,吕砚青觉得对眼前这个女子问出这句话实在是别扭,尤其是“芳名”二字,他犹豫半天才含含糊糊地说出。
“贺兰箬。”
“哦,贺……先生。”
贺兰箬纠正道:“我不姓贺,我复姓贺兰。”
“贺兰?那先生是鲜卑人?”
贺兰箬惊奇地问,“你怎么知道?”吕砚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曾在书上看到,贺兰为鲜卑姓氏。可是当年孝文帝改革时,不是改鲜卑姓‘贺兰’为汉姓‘贺’了吗?”
贺兰箬用略带惊异的目光看着他,“没想到你年纪不大,懂的却不少。拓跋宏的改革将鲜卑族的一切全盘否定,一味汉化,让鲜卑旧俗遭到了重创,我的祖先在拓跋魏是贵族,当时,他们不愿意易汉姓、不愿接受汉人的生活习惯,就与那些同样不愿接受改革的别的贵族一起躲到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隐居,在那里,他们遵循鲜卑旧俗生活,极少与外界交流,所以,他们的鲜卑旧姓就这么保留下来了。至于拓跋魏,之后,反对汉化的鲜卑人爆发了六镇起义,起义最终失败了,但拓跋魏也弄得四分五裂,没过多久就覆灭了,这些或许你已经知道了。”
听到这些,吕砚青也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什么感受,他只觉得面前这个女子似乎离自己很远。吕砚青看着她轻描淡写地讲述着那数百年的风云变幻,觉得她仿佛是一座被数百年风霜雕刻成的石像,静静地屹立在那儿。
吕砚青问:“‘极少与外界交流’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需要出去呢?”吕砚青被贺兰箬的讲述吸引了,神情也不觉变得认真起来。
“里面那么多人都要吃盐啊。每当里面的盐要吃完了,他们就会派几个人穿上汉人的衣服出去买盐。”吕砚青听得很认真,贺兰箬讲的也逐渐投入起来。
“他们哪来的银子?”
“用种得的粮食交换。”
“可是,鲜卑人不是以游牧为生吗?怎么会种地呢?”
贺兰箬对眼前这个少年有些刮目相看,“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古时鲜卑人是以游牧为生,但自从拓跋魏建立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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