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一出生开始,便是为她而生。
管事的公公将他带到她面面时,她正着了一件红衣在海棠花丛中扑蝶。
“你,你叫什么名字?”她转身看着他微笑,露出小小的虎牙。
“奴还未有名字。”
“这样啊,”她微微偏头,一缕发丝从耳后落下,“你叫阿穆好吗?”
“是。”
——
之后,他便作为她的侍卫跟随她左右。
每天晚上,他在药香弥漫的屋子里将自己的血喂入她的口中。再饮下她手腕流出的黑血。
他是一个药奴,将公主体内的毒血服入体内净化,再把净化后的血还回她体内。
他不知道体内的毒还要多久才会反噬。他只希望久一些,再久一些。
可是,他的愿望,终究没有实现。
她体内残余的毒血发作,生命危在旦夕。
她蜷缩在他的怀中,一边发抖一边叫着他的名字。
阿穆,阿穆,我好难受,好难受啊。
“陛下,您不会有事的。”他抱紧了她,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他将她体内的毒血全部放出,毫不犹豫地饮下。毒血的味道淡淡的,就像一杯水。
“薇儿。”看着她失血而苍白的脸,他低声唤道。用刀在手腕上割出伤口,将伤口轻轻放在她唇边。
随着血液的流出,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血色。
他微笑,以后她不会再被毒血折磨了,可是自己快要死了。
怎么会有些舍不得呢?
“阿穆,阿穆。”耳旁传来她的哭喊,“阿穆你怎么样了?我去叫父皇来救你好不好,阿穆,不要死啊。”
“公主,奴从一生下来就是为了解您的毒啊。”他扯出一起弧度,“奴不值得,公主只要好好活下去,奴到阎王殿也安心。”
“阿穆,你不能死,你还要带我去扑蝶,你答应我要带我去宫外过元宵,”她伏在他怀中像个孩子一样大哭,“我什么都答应你,阿穆,只要你活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公主莫哭,”他抬手抹去她的泪水,“奴逗您玩呢,奴只是有些虚弱罢了,您听,窗外下雨了,海棠花要开了,公主快去看看吧。”
“阿穆你不会死对不对,阿穆好好休息,我去摘花儿给你看好吗?”说完她用袖子擦汗泪水,快步走出房子。
他倒在地上,眼前迷迷蒙蒙间出现了盛放的海棠花从,那个他心爱的女孩一袭红衣立在花丛中看着他,手中捧着新开的海棠。
他笑了,缓缓闭上了双眼。
公主,海棠花儿开了吗?---你可知世间最痛之事是什么?
---莫过于剖心而死。
他的师傅只是摇摇头,只是告诉他他总有一日会明白。当他明白的那一天他便是天下无敌。
-
---徒儿,你现在知道了吗?
---是。
他跪坐在雪地中,胸口上血红一片。而他挚爱的女子被拥在怀中,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如果忽略了她血肉模糊的胸口的话。
---师傅,其实剖心不是最痛的。而是你最爱的人在你面前剖心而死。可你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体内的血液流尽,最后无力地倒在你面前。可是,你却无能为力。
那一刻,他好想哭啊。可是却哭不出来,只能如同困兽般低低吼叫,但是胸口处却如同被无数利刃刺穿,抽出,再次刺穿,再次抽出,直到麻木。
---师傅,你想说,没有了感情,就没有了弱点,就天下无敌了吗?我,令愿不要。
因为代价他承受不起,也不想承受。
“王,您若得天下,有什么愿望呢?”她执起酒杯微笑。
“唔,孤若得天下,便许你四海为家。”
“哈?王可是说笑。”
“孤可不是说笑,孤会在每个城镇为你修一座房子,唔,你喜欢什么样式的?”他低头沉思,似乎在认真思考,“最好也在山上建一些,这样你登山累了也可以休息。”
“是吗?”她微笑,“妾身等着这一天。”
——
“虞儿,孤连累了你”他苦笑,抚摸着她的长发。
“王,怎么会呢?妾身答应跟你一起啊。”她端起酒杯,“王,饮下比酒,妾身为您再舞一曲。”
他点头,饮下那杯酒,可是,他的身体却不知不觉的倒了下来。
意识迷糊间,他听见她温柔却又哽咽的声音。
“王,妾身不希望您死。乌江旁有人会带你渡江,以后请好好活下去。王对虞儿的承诺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他没有说话,而是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仿佛在告诉她——不管你在做什么,无论如何也不要去。
她哭着挣脱他的手,泪水早已打湿了妆容。
“王,你不能死,你若死了,谁来实现虞儿的四海为家。”她哭道。
他默然,意识的最后,他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
不要走……
“王,虞儿替你死。”
——
当他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穿过乌江。
可对岸早已没有她的身影,他翻过无数尸体,却没有找到她。
最后,他看见在乌江江边,一株红色的花对着江对岸盛放。
“虞……虞儿,是你吗?”他捧着那朵花儿,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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