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六月,他却披着大氅,大氅上落满了碎雪,像是从冰山雪川匆忙赶来一般。
他手里掐着一条寸余长的小蛇,好奇地盯着它翻来覆去地看。这条小蛇和一般蛇并无二般,通体青碧,只那尾巴尖上有一点血红色,十分的俏皮可爱。
碧草一呆,视线往胳膊上一扫,那里空无一物,也许是心理作用,胳膊上还是发寒,那冰冷滑腻的触感几乎挥之不去。
她这时才想起什么来,猛然跳下床来缩到闺房一角,抱头凄声尖叫起来。
尖锐的惨叫声划过夜空,很快就有婢女跑了进来,猛然看见闺房里有个陌生少年,也是一阵尖叫。
这厢东西太大,客房和耳房的修士们很快闻风而来。
婢女阿梅阿兰给大姑娘披上了外衣,不敢看那条被陌生少年捏在手上的小蛇,想走又走不了,想留又不敢留,跟主子哭成了一团。
不一会儿,徐源也赶了过来,询问半天,碧草只知道哭哭啼啼的,什么也问不出来。徐源不愿冤枉他人,只得向那突然出现在女儿闺房的陌生少年一拱手,道:“在下轩辕剑冢徐源,不知阁下深夜造次,有何见教?”
少年丝毫不觉自己深夜入闺房有何不妥,大大方方地道:“我叫韩真。”
一众围观的修士窃窃私语。
“虽不知为何阁下私入西厢,但实在……”徐源叹了一口气。
韩真呆呆地问:“你是说,我不该来?”
徐源细细将他一打量,见他五官端正,眉目清秀,又想到他能破了府里头的禁制,相信法力必然不弱,便生了招揽之心,低声道:“此举有碍小女清誉。”
“这么说,这人,我救得不应该?”韩真满脸困惑。
“救、救人?”徐源的目光才落到他把玩着的小蛇上,又将碧草一望,碧草哭得更悲戚了。
“这个叫血蛇,是巫族的禁术,可恶毒了,会取人性命的。”
“巫、巫术?”
“怕是有人看中了你家,你家要倒大霉啦。”
徐源心中一凛,低声问道:“真人确定,这是巫术?”
“师父说过,血蛇以人血养成,养成之日,有吞天噬日之力。”
一旁的阿梅忍不住插话道:“那位巫姑娘不就是巫人么?宗主一请她来,就出了这桩事,只怕她脱不了干系。”
修士们议论纷纷,显然也是对这么巧合的事有所怀疑。
“是与不是,明日请来一问就知。”徐源似乎有所顾忌,不想将巫瑶牵扯进来,便敷衍了一句。正在说话间,巫瑶和天璇便过来了,倒省下了请她过来的麻烦差事。
谁知,那韩真盯着巫瑶看了许久,忽然面露惊喜之色,试探性地问道:“师父?”
徐源一怔,看看一脸莫名其妙的巫瑶,又看看喜形于色的韩真。他见韩真见多识广,法力高深,不知其师父又是何等高深莫测的真人,便恭敬地问:“不知真人师从何人?”
韩真搔了搔头,道:“我师父叫杨莹。”
“杨莹?”巫瑶将这名字在嘴里细细品了品,还真想不起有这号人的存在。
韩真却是眼睛一亮,喜笑颜开地扑了过来:“师父!”
巫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了个满怀。
“师父师父!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谁是你师父!瞎嚷嚷什么!”巫瑶伸手去推他,不意间碰到了一条滑溜溜的东西,一低头,正好撞上血蛇高昂的头颅。
巫瑶猛地缩回了手,厉声道:“滚开!”
天璇从未见过巫瑶这么疾言厉色的一面,不由望了望她。只见她浑身僵硬,面色惨白,隐隐露出恐惧之色,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不禁想起,当初巫风就用符纸幻化了一条细长的东西,将这位胆大妄为的巫姑娘给活生生吓晕了过去,那细长的东西倒有些像蛇。
莫非,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巫姑娘,居然怕这细软冷腻的东西?
韩真闻言,乖乖松开胳膊,眼睛湿漉漉的,垂下头去,委屈地道:“师父,真儿知错了,师父不要动怒,省得气坏了身子。”
“真人认错人了吧,这位是巫姑娘。”徐源见巫瑶脸色极差,好心上前替她解围。
韩真又抬起头,将她细细一看,带了一丝委屈,结结巴巴地道:“可是、可是,她长得真的好像我师父呀。”
巫瑶板着脸不说话。
他声音又小了下去。“就连生气的样子,也像。”
徐源实在哭笑不得,便不再理会这些琐事,在西厢院里扫了一圈,沉声问:“二姑娘呢?”
阿兰回过神,擦了把脸,小声道:“二姑娘还睡着呢。”
碧草和幽境两姐妹的闺房是挨在一块的。这边动静这么大,整个徐府都给翻过来了,隔壁还能睡得那么香甜?
“把她叫来,陪陪碧草。”
阿兰应了一声,挣脱碧草匆匆去了隔壁屋子,没一会儿又神情紧张地跑了进来。“宗主,二姑娘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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