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晚,徐府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先是大姑娘被血蛇袭击了,然后是二姑娘失踪。
徐幽境的婢女阿兰说,二姑娘是二更睡下的,因为她睡眠浅不喜被打扰,阿兰没有她的招呼不敢轻易进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二姑娘就没了。
徐源指派了一批弟子去寻人,一夜无果。
到了辰时,徐源正与客人们在大厅用朝食,忽然有弟子来报,说二姑娘自己回来了。
徐源放下手里的胡饼,在婢女奉上的面巾擦了擦手,还没来得及起身,二姑娘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厅中。
“父亲。”
巫瑶在下首席地而坐,一面吃着胡麻粥,一面咬着馉饳儿,看似眼观鼻鼻观心,实则两只耳朵伸得老长,俨然进入了看戏模式。
这位二姑娘,倒是和夜里所见的傀儡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神情憔悴了些许。到底是真人,行事作风和傀儡有些说不出道不尽的不同。
徐源一见徐幽境毫发无伤,气不打一处来,便不顾众多外人在场,开口斥责道:“还记得回来?你去了哪里?”
徐幽境拱手见礼,沉默以对。
屏风后传来徐碧草惊喜的声音:“二姐!二姐能平安回来,实在太好了。过来用食吧!”
徐幽境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一丝笑意。“大姐。”说罢,瞄了瞄神色不悦的徐源。徐源没开口让她用食,她的步子始终没敢迈出去。
“宗主。”
门前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
徐源循声望去,见到一名仪表堂堂的年轻男子,顿时明白过来,脸色稍稍缓和,道:“沧澜啊……难为你寻得小女了。”
这本是解围的话,那徐幽境却不领情地开了口:“昨晚我跟他在一起。”
“你!”徐源大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座下数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时大厅里默了一瞬,只一个刺溜刺溜吃东西的声音,显得特别刺耳。
天璇侧目而视,见到一个穿着破烂的少年郎,正刺溜刺溜地吸着面片汤,浑然不顾厅中其他人频频投过去的视线。
面片汤是方才呈上的,热气腾腾。他却像不怕烫一样,吃得又急又快,像是很多天没吃过东西,意犹未尽地把碗底舔得干干净净,嘴唇被汤水烫得红艳艳的,一双眼睛熠熠发亮。
屏风后用食的徐碧草隐隐窥见,掩嘴一笑,道:“再给真人奉上几分吃食。”
“不了不了!”韩真连忙喊道,“一碗面片汤四文钱,我身上只有五文,再多可付不起啦。”
这当口,已有女婢呈上了新菜。他探头看去,见是一碟饆饠,一味合羹,两样冷菜,馋得直咽口水,鼓起勇气望了屏风一眼,小声道:“不过,我力气大,干活利索,可以留下帮工洗碗碟来代银钱。”
厅里静了片刻,哄堂大笑。
阿梅乐得直不起腰,低笑道:“这个傻子!难不成以为咱们这里是酒楼?”
徐碧草掩嘴,忍笑道:“在我府上吃住无需银钱,真人自便即可。”
“当真?”韩真怯怯地问了一声,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一声欢呼,风卷残云般消灭了他面前的几碟小吃。
被这场闹剧一打岔,徐源险些忘了紧要之事。
正在这时,徐幽境身后的年轻男子走上前去,行礼道:“宗主误会了,二姑娘在李府做客,家母见了极为喜爱,便拉她多说了几句,不知不觉天已大白。是小婿顾虑不周,失礼了。”
事情已经发生,再计较起来没有任何意义。想起她早逝的娘亲,徐源也唯有长叹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盼着过两天成了亲遮掩脸面,便肃然道:“虽然你二人已定了亲,但一日未拜堂,便不可逾矩。”
“小婿明白。”
原来这位竟是徐幽境的未婚夫,李沧澜。
巫瑶随便听了几耳朵,消灭了案上的几碟小吃,这才有空抬眼打量他。这一看,她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
如果是巧合,那么实在也太过凑巧了!
身侧的天璇察觉有异,也跟着望去了一眼,正巧李沧澜的视线扫了过来,倒像是愣了一瞬,随即抿紧了嘴。
天璇又疑惑地望向巫瑶。她已垂下头去,漫不经心地吃着茶。
他又抬头去看李沧澜。
这位徐宗主的准女婿,亦神色如常。好似方才那一瞬间,两人对视时难掩的惊愕,全是他的错觉。
府里上下一宿没睡,用了朝食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天璇约莫小憩了三两炷香的时间,就被来回踱步声吵醒了。
他一睁眼,就看到窗户上映着一个影子,来回晃动,伴随着那道将他吵醒的踱步声,显得又焦急又犹豫。
天璇起身,动手整理仪容。他在人间走动时入乡随俗,凡事都亲力亲为,很少借用法术。
这当口,窗外的人也听到了动静,鼓起勇气敲了敲门,一个略微稚嫩的声音传了进来:“大仙,你起了么?”
天璇手一抖,好不容易束好的头发又散落下去了。
“我是韩真,你还记得我吗,大仙?”窗外的人又开心地叫了起来。
“我不叫大仙。”天璇脸黑了。
“你身上有仙气,你是神仙对不对?”
天璇绞起袖子,使劲闻了一下,夹杂着些许凡尘的气息。他明明将仙气收敛了,这韩真是怎么看出来的?
韩真自顾道:“所以你是大仙嘛。”
“……”天璇默了片刻,道,“此番因公下界,不欲表明身份。我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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