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闻风赶到时,何瑾已回到了自个的院子里。
此番一闹何晏黎禁了三姨娘的足,且勒令何嫣搬出了徐氏的院子,只道是怕那不识好歹的妇人教坏了孩童。
徐氏本就撒手何嫣未有多管教,让何嫣迁出去她倒也不急,只是那瞧不到头的禁足令让她又急又恼。回到屋里她就嚷嚷起来,一众丫鬟皆给其打骂一通,徐氏却是仍不解气。
入夜,徐氏翻来覆去睡不安稳,只听耳边有一戏子在咿咿呀呀地唱,那声音像一双白净修长的手在她身上抚摸挑逗,徐氏风韵犹存的脸上如喝醉酒般浮现出酡红色,身子燥热心中也似有团急火待人来浇熄。
徐氏翻身而起一咬银牙,大声唤了倚翠进来。
门吱呀作响,带进一阵晚风,吹动了屋中烛火,忽明忽暗,倚翠瘦弱的身影在昏黄的光线中随风摇晃,“夫人。”
倚翠躬着身子恭顺地小步迈到床榻边,她脸上的伤已结了道不深不浅的深褐色的疤,在她嫩滑的脸蛋上显得极为惹眼。
徐氏瞧也没瞧倚翠,仍由那人弯着身子伺候着,她兀自起身下榻,从红漆描金樟木柜里拿出一小叠银票瞧了瞧,似在犹豫,又过了会儿才迈着步子将银票放在了倚翠手中。
女人攥着银票的手久久未收回,瞧着那些将要交出去银子,徐氏心有不舍,但想起那张白净如荔枝剥壳水灵的俊俏面容,她又心口一紧,终是心甘情愿的松了手。
抬起眸子,冷冷地瞧了眼颔首垂眸的丫鬟,徐氏道:“你今晚就将这交到骆公子手中,就道夫人这些日禁足于府中,心中郁结不畅,请骆公子明夜来唱上一曲给妾身排解忧虑。”
倚翠自然是知晓徐氏话中意思的,她微微垂眸隐去眼底的那丝怨恨与哀愁,得了话便顺从地退下了。
房门再次发出吱呀的声响,风来不及涌进就给关上的房门阻挡在了屋外。
何瑾房中的烛火还亮着。
“可都瞧清了?”
“回小姐的话,奴婢两只眼都瞧得清清楚楚,偷偷摸摸从后门离府的那人正是三姨娘院里的丫鬟,倚翠。”
伺候在何瑾身边的正是她从国公府带来的丫鬟妙珠,比起璇鱼,妙珠更是个机灵的,也是在何瑾身边待着最久的,在国公府妙珠就一直服侍何瑾,此次回府外祖父便让何瑾将人带了来。
璇鱼,妙珠,竹汀,此三人中妙珠最是得何瑾心意,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妙珠心里都有个谱,何瑾吩咐的事儿,不用多说她也能安排妥当,甚少叫人费心。
倚翠...何瑾在心中默念,缓缓扬唇作笑,瞧着妙珠道:“你且下去吧。”
“是,小姐。”妙珠俏皮地应声,而后退步而出带上了房门。
倚翠?呵,三姨娘呀三姨娘,你怎就这般不长心眼呀!
何瑾又笑了笑,心中将日后的事盘算好,便合眼安然睡去。
次日一早用过膳,安氏就带着何婉上门探望来了。
何嫣搬出了三姨娘的院子正是住到了安氏那,听院里的丫鬟嚼舌说这后娘的活正是何晏黎给安氏揽去的,安氏向来贤良淑德,听了何晏黎的话,是笑着应下。
何瑾这处瞧来,对何嫣,那安氏怕是没脸上笑得那样和蔼可亲。
掉进池子里是三姑娘何嫣,又不是她何瑾,安氏领着何婉一大早赶着来又是哪的说法?
哼,何瑾抿嘴冷笑,她心里明畅着呢,安氏是错过了昨日的好戏,今日亲自上门来探探虚实来了。
“姐姐。”何婉一进屋就热切地三两步走到何瑾身旁,美眸中噙着焦急与关心。
不愧是安氏养出的闺女,何瑾在心里感叹,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对于何婉,何瑾都是嫉妒与羡慕的,但说到所恨之人,何婉并不在其中。
母亲之死若查清是安氏所为,何瑾要对付的便是安氏,而非何婉。
再言相国府那处,何瑾如今只能防着,暗中积攒筹码,人不犯我不不犯人,相国府如真要同前世一般下狠手,何瑾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何瑾与相国府的恩怨也同何婉无关,前世何婉虽是成了纪羲禾的夫人,但打压杜府之人只是丞相父子,若说何婉帮纪羲禾出谋划策何瑾倒有怨恨她的理由,但凭纪羲禾的才智绝然是无需何婉帮助的。
话说尽,何瑾并没有恨何婉的道理,何婉于何瑾而言只是一个命好得让人嫉妒的妹妹罢了,故,对着何婉,何瑾也无多余的想法,一声妹妹倒也能真心唤出来,“婉儿妹妹,可是来瞧姐姐了?”
安氏随后走进,何瑾提起心神,不待何婉搭话,便起身去迎了那安氏,“二姨娘也来了!”
“二姨娘”三字硬生生地刺到了安氏心尖上,正是揪心难受,她却能面色不改笑得温柔地扶住何瑾,关切地上下打量,“好姑娘,前个夜里真真是受惊了,姨娘来晚了,瑾儿莫要怪姨娘。”
说着安氏就环手抱住何瑾轻声细语地安慰,埋首在她腰间的女娃也是配合,金豆子说下就下,染湿了安氏新做的华服,她哭得极其安静,若不仔细听还真不知她是哭了。
安氏暗暗皱眉,在何瑾瞧不见的地方朝立于一旁的何婉使了个眼色,何婉会意,立马提起笑不动声色地扯开哭得满面泪花的何瑾宽声安慰,“姐姐莫哭,叫那些嘴碎的奴婢瞧去可是要嚼舌根的。”
何婉小何瑾一岁,十三岁的小人儿说起这一板一眼的话却是头头是道显得格外老成,何瑾这当姐姐瞧在外人眼中却是不及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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