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ròu_tǐ如此孱弱,烈火轻易可摧毁。
可正是这样一个柔软孱弱的身躯之下,包裹着一个让人无法想象的坚不可摧的魂灵。
这十几年来,十方剑从未离开过这位大小姐的身体。
它亦是无所不在地依存在她的身体之中,如同一只暗夜下的魔鬼,无时无刻不再窥视着,引诱着,击毁着她。
它能够清楚知晓,这个身娇体贵的大小姐性子是真的娇气,她怕疼,怕苦,怕累,怕一个人走夜路。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比温室里花朵还要娇气的小姐,谁能知晓她日夜与着它这样一位乱古时期的邪神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战斗。
它的每一次出现都是悄无声息,惊心动魄。
但是那个总是一个人孤独又骄傲活着的小姑娘却每次都全身而退了。
原以为这一次会不一样,它本觉得,当一个人重复经历着死亡与苏生这个可怕的过程时,内心便是最好趁虚而入的时刻。
事实证明,这一次的确是十六年来,她动摇得最厉害的一次。
可暴风雨中的松柏动摇得再厉害,她的根茎却仍旧稳稳地驻扎着,任凭你如何洗礼摧折,仿佛永远都无法击毁这个少女真正的内心。
它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女,真的很可怕。
她的心中,就像住着一个怪物。
丝方尽的力量让方歌渔的双腿再度生长了出来。
她体内的灵力已经耗尽,丝方尽只能够修复她的肉身,无法恢复她的灵力。
此时的她,与寻常的孱弱少女并无两样。
方歌渔抬起那张憔悴的面容,目光仍旧明亮:“如果你不是来救我的,那请你消失可以吗?顶着这张脸出现在我的面前,真的很扎眼。”
“吾以为身处此境,你应当感到绝望。”
方歌渔露出不屑的目光:“该绝望的不应该是你吗?如今我身困龙腹,甲子不知岁月,你与我异心同命,我永失自由,你也会永世沦丧。”
女子并未说话,目光看向剑气之下的无尽岩浆烈火。
方歌渔嗤笑:“你大可重新将我抛至烈火之中,熬煮上个千八百年,我却只道是此地烘炉与天地之大烘炉并无分别,不过是换了一处更小的地儿继续煎熬罢了。”
她是怕疼,可是不代表着她扛不住这疼。
女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方歌渔,她身下的剑气骤然开裂。
方歌渔重新坠入火海之中,美丽的少女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肌肤皮肉,大片大片绽红的肌肤就像是沸水里翻卷的血肠,很快面目全非,骨头融化成烟。
勃勃跳动的心脏在丝方尽的包裹之下,一路顺着烈火之海朝着下游飘去。
那名女子坐在十方剑上,一路追随而去,漠然地看着少女残忍的复生,身躯重聚,继续苦受烈火的煎熬。
“吾以yù_wàng而食,但凡是人,皆有欲,六欲之中,当以爱恨二欲最为根深蒂固,可我瞧着,你将自己的欲,藏得这般好,当真快活吗?”
方歌渔在烈火之中痛不欲生,她在外头喋喋不休,吵得她脑袋疼,毫不客气的怒骂回去:“我去你奶奶的!”
“妄念也是欲,方才你问吾,何人来救你,却未起欲念,你是希望有人来救你却又不抱期望对吗?”
“你……好吵。”
“可是如果,他来救你了呢?”
她并未明言那个“他”是谁,方歌渔仍旧沉寂在烈火之中焚烧。
可是坐在剑上的那个女子却忽然笑了,她仿佛品味到了什么甘美至纯的东西:“少女,你还真是惹人怜爱呢。”
方歌渔一改虚弱常态,凄厉的模样在烈火之中还不忘张牙舞爪:“愚蠢也要有个限度,这是大蛇,藏渊之龙,不是什么人都有那本事找上来的。”
女子像是浑身没骨头似的缠绕在十方剑上,剑柄上的宝石色泽变得更加深邃,显出了几分邪恶的味道。
她幽幽笑着:“你将身体交给吾,吾有屠龙之力,自可带你去见他。”
方歌渔:“滚!”
她死死咬牙,为自己的怯懦感到耻辱。
若非自己如今的弱点太过明显,这个家伙往日碰了壁便会自行消失,哪里会像今日这般,死缠不放,喋喋不休。
“你还在坚持什么?莫要忘了,他将丝方尽给了你,若他真正寻着了大蛇,被吞入腹中,龙火可是瞬间就将他给烧成了灰烬,届时,你又如何寻他?”
回应她的是滚滚烈焰炎浆之中伸出来的那只手。
少女独特纤细柔软的手臂上,肌肤在寸寸熔化凋零,露出凄森的白骨。
她虽然失去了灵力与修为,但她仍是十方之主,亦是这把剑的主人。
无需刻意召唤,无需捏动剑诀,一个简单的抬首动作,便可让女子身下那柄剑嗡然起鸣,回到主人的手中。
剑上女子便如幻影一般散去。
可是她的意志并未消失,声音如影相随地响彻在这片空间之中:“将你的心给吾,你认吾为主,奉出此身与吾结合,天下之大,何处去达不得?”
许是十方剑残余的邪神之力并未消退,将烈火稍稍分开几许,露出方歌渔那张被烈火焚得可怖面容。
她的双瞳在烈火之中显得格外静谧,她的声音嘶哑而讥嘲:“区区一个附剑而生的邪神,也妄异想天开?”
那个强大意志的声音沉沉而响,隐含怒雷般牵动着这片烈火载沉载浮:“小儿可恨!那你便永世沉沦这片无间火海之中,吾要亲眼看你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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